在我纠结锻炼还是不锻炼的时候，姬大爷和李晓就已经变回了原型，看样子是准备返程了。我一愣，问：“你们这就打算回去了？”
李晓点头，虽然我实在没法认清那张龙脸上的表情，但他的语气里带着一股理所当然的感觉：“当然啊，事儿办完了啊。”
“你们都不打算在首都玩两天的吗？”我有些失望，我上次来首都还是小学放寒假跟爸妈一起过来玩的，好不容易长大到爹妈放心让我一个人野的年纪，我还盼着能自己痛痛快快地跟朋友一起满城疯闹呢。
“人类的首都有啥好玩的嘛，人类那么多，规矩比人更多。你是不知道我们在你们的首都那几乎是夹着尾巴做人……正儿八经的夹着尾巴。”李晓叹了口气，“再说了，你小子在哪打游戏不是打游戏啊？流量和信号又没有地域歧视，难道我们学校4G，首都的网12G啊？”
我不禁悲从中来，难道在这头龙眼里，我是个只知道打游戏的人吗！？
……等等，好像我确实是。
妈的。
“不是啊！我是说逛街啊、看看风景区啊、网红店啊什么的！”我不死心，跟他解释着。我寻思李晓是不是跟我这个死宅接触太久了，所以完全不知道现充这种人类是怎么娱乐的啊。
结果我话一说完，李晓更鄙夷了：“如果把你放进一个满是小鸡的鸡笼，你有待下去的兴致吗？”
“没有。”我说。
“我也没有。”李晓说完，我才知道他是嫌弃首都人太多，不想逛，所以跟我打了个比方。
眼见这头龙不成，我立即转火另一头：“姬大爷有兴趣逛逛首都吗？这里历史悠久，也是以前很多朝代的都城，你可以……”
我话都没说完，姬大爷也无奈地摆了摆手：“抱歉，赵家的幼崽。尽管我也很想去拜访几个百年前与我交好的家族的后人，但目前最重要的还是那些鬼巢……”
但姬大爷话还没说完，李晓立马凑过来了：“哎哎哎，别说太多啊。”
“那么我跟他去。”一个我还不是很熟悉的声音这么说。我欣喜地转头，结果看到的是白遏云的那张龙脸。
我脸上的欣喜烟消云散了。
“你那是什么表情？”白遏云看了我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我本能地感到了不妙，于是立即让假笑堆满了脸颊：“没有的事。”
“你不是过来干活的吗？”李晓看上去有些懵逼，对白遏云说话的语气也比较咄咄逼人，“我记得黄舒朗跟我说，他发现鬼巢以后立即给你写了信，你才过来的，不是吗？”
“可我不清楚这个世界现在发展到什么地步了，你们这个世界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哦，磨刀不误砍柴工。”白遏云点点头，尖锐的龙爪一把将我抓到她的身边。尽管我接触过的力气大的同学也不少了，可那爪子的力道仍然大得超乎我的想象，仅仅是把我抓过来这个动作就让我的肌肉感到一阵疼痛。
还不等我的惊讶完全消去，她忽然一巴掌拍在我的脑壳上。正当我以为我要被爆头的时候，那只布满硬角质的爪子只是在我的发丝之间揉来揉去。或许是她刚才察觉到我的反应，这次再次减少了一些力道。她一边揉一边说：“更何况，你们都去干高尚的事业了。你们养的小狗无人陪伴，嗷嗷惨叫了这么久，结果你们还是没有任何想陪他的念头。你们不觉得这样很残忍吗？”
啊这……有没有人说过你的性格很恶劣啊？
“赵哲他不是什么小狗，他是有自助思考能力的人类。”李晓很平静。
“但你刚才不还觉得人类是小鸡吗？”
“那只是比喻。”
“可你确实说……”
眼看着对话逐渐向着争论的方向发展，姬大爷忽然厉声道：“如果你还认为李晓是一头龙，就不该强迫他接受你的观点。否则我将其视为你对这头青年龙的侮辱，而作为他的长辈，我会申请与你决斗。”
李晓愣了愣：“我们关系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了？”
嗯嗯对对，这个问题我也想问来着。
“龙族尊重彼此的观点。”白遏云忽然双手环抱自己，对姬大爷鞠了一躬。然后她面朝李晓，做了一个抚摸自己龙角的动作。
“龙族尊重彼此的观点。”李晓也用双翼环住自己，低下头朝白遏云鞠躬。
怎么的？他们三头龙都不在一个位面生活啊，龙族文化还共享的嘛？
不过我并没有把问题问出口，因为即便这两头龙各退一步，气氛仍然有些尴尬。哪怕是刚才出口调解矛盾的姬大爷也在忧心忡忡地看着我，一系列的事情让他实在无法信任白遏云，更别说让白遏云跟我单独相处了。
一时间竟然没有一头龙说话。
“他们要离开了？”马尚峰之前把我们运下来，又介绍了白遏云以后，就去停车了。这会儿他才过来，不过也幸好他过来了，才打破这份令人窒息的沉默。
“是的，我们得赶回去执行任务，这是刚才跟黄舒朗说好的。但是……”李晓说着，看了我一眼。我没法分辨龙的表情，不过跟李晓相处那么久，他的不要脸我已经学了个皮毛。于是我现在就毫不犹豫地把这个表情当作他在愧疚好了。
“赵哲不跟我们一起走，我们担心他的安全。”姬大爷接了李晓的话。
“你们放心。”马尚峰点点头，又对我说：“只要你们还待在首都，我的队伍就会负责你们的安全。我们在暗中跟着你们，上午是孙长鸣，下午是我，晚上是胡弁……他是只蝙蝠。”
“你们三只小妖怪加起来都打不过这头疯母龙。”姬大爷毫不客气。
白遏云眯起眼睛朝姬大爷“微笑”，看得我愈发害怕：“我如果做了什么威胁到你们小狗……抱歉，别瞪我，我是说，你们的朋友。那么阿勒格对我的评级会下降。在以人类为主宰的地方遭到人类的阻挠是一件很烦人的事。我可是看在你们两个一个傻乎乎，一个聪明但不了解人类社会现状的份上，才浪费这么多口水的。”
姬大爷和李晓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想来是认可了白遏云的说法。
马尚峰见状，拍手道：“那就这么定了，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我，我。”我举手。
“你问吧。”
“你们队里那个蝙蝠小哥哥是不是胡建人？”
“……”马尚峰重新戴上了墨镜，但我能感觉我刚才收到了八个白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