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库拉的潜艇库

综合 | 蓝之翼伯恩哈特

哎……倒腾的好长时间黑历史发现还是救不了了…要不还是重开更新 一点的文吧?(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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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崖终章1·旧伤》(下)

阿库拉的潜艇库 by 蓝之翼伯恩哈特

2020-12-26 22:28

“好吧,士官先生,我想了解我们老大的情况。”虽然已经得到一半默许,说出来时,马拉都感觉全身肌肉紧紧绷着,心脏狂跳难以平复。

萨里拉当然看出来她心虚,他意义不明地冷笑了两声,“专程来拷问一位医生,关于他的患者,有胆识,看起来事态有点严重。你有充分的理由感到紧张,而我有充足的理由保持沉默,所以呢,我还有什么选择?”

马拉听得出,尽管萨里拉的语气很平常,但从他微微颤抖的双翼看得出,他其实很是窝火。只要是一位正直的医生,是真的不可能透露这种信息。

“可是,您真的认为极光他把所有事告诉您了吗,他的病似乎至今没见好转啊。”

“就算他没告诉我全部,那也是他的权力,我不能强迫他说出什么,那是你们的活计。”萨里拉转过身去,冷淡的回应道。“只不过,你确定他至今没有好转?”

“军医先生,我可以肯定。”听到他的后缀,感觉似乎有戏,马拉赶紧提振起精神回应道。

“哈,别高兴,我要见他本龙。”萨里拉冷笑。

“他本龙忙得不可开交,恐怕抽不出时间,您知道的,满月节快到了......”

“他实在忙,节后来我这一趟总该可以吧?”沙翼龙反驳,“不要低估了军医的熬夜能力,亲爱的治安官先生,如果需要,我可以等一整夜。”

“不是您能不能等他的问题,先生,我们并不认为极光想主动直面自己的病情。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马拉虽然感觉自己基本不可能以正常的形式说服一名军龙接受完全违背职业道德的不平等条约,只不过兴许退一步还有话可谈,实在不行,马拉已经做好了卖弄友情的准备——谁都知道极光跟萨里拉关系很好。

“战争结束了,我也退役了,请务必不要拿看军医的眼光看我,也请不必直呼我的军衔,他们早已经是过去式。”沙翼龙道,“话说回来,如果今天晚上我不答应您个什么,您还打算赖我这了不成?”

萨里拉的语速很快,时不时烦躁不安地跺脚,甩动着尾巴,马拉很犹豫,她既不愿继续挑战萨里拉的底线,也不忍看到极光的病情继续恶化。

“逐客不是我的风格,只不过您的提议我实在不能恭维。”萨里拉十分严肃地说,“不如这样,节后,看在他是我朋友份上,我自己去找他,看看他愿不愿意来这里,对不起,在此我只能尊重他本龙表态。”

马拉向他敬了个不甚标准的军礼,“抱歉打扰您了。谢谢您的慷慨。”

沙翼龙嘲讽似的哼了一声,笑骂道:“还不是给您逼出来的?甭说谢谢,反正我是不会原谅您的。回去休息吧,我明天可以睡懒觉,您可不行。”

没有笑点。两头龙尴尬的相视一刻;萨里拉耸了耸肩,还有什么不对吗?

“能有您这样的下属,极光职业生涯应该无憾了。”


忙活了整天,极光的状态看起来还不错,至少精神相较几天前明显好转,虽然如此,他依然接受了萨里拉的“邀请”,这倒令马拉甚是意外。不过,从他一脸茫然的样子看来,显然,他不知道萨里拉现身治安局的前序事件。

“萨里拉医生,那个......”极光急匆匆跟上步速超常的萨里拉,“请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挺幸运啊,极光长官。”他回过头来,微微一笑,“有能为了你的健康,硬着头皮,冒着沙尘暴,勇敢地来刺探我的职业底线的龙,着实刷新了我对龙性的认识。”

“啥啥啥?谁?”

“抱歉,我要保护他的隐私。”萨里拉故意露了个十分搞怪的表情,“怎么,还来吗?反正又不收你珠宝。”

极光嘿嘿笑了几声,跟上沙翼龙,穿过龙群熙熙攘攘的大街小巷。萨里拉余光一直在观察极光的身体姿态,他可以判断起效的可能并不是一个疗程的药,实际上,自己对他的病情判断有误。

要不是当时不敢确定,萨里拉已经下猛药了。

现在他有一种怀疑,只不过仍需与极光交谈得以确认,就萨里拉对他的了解而言,极光若不是真正的过劳而病,只有那一种可能性。

在泥翼国那阵,萨里拉已经注意到了这点,一部分伤龙要求远离极光,不愿睡在他一侧;当然萨里拉不可能满足他们的要求——连他自己都没有地方可睡,有床位算是最高待遇了。

但病患们持续不断的抱怨终引起了萨里拉的注意;通过仅有的几头愿意与他同洞的龙,以及暗中观察,他终于了解到那些龙不愿意靠近极光的原因,当时,马拉告诉他,极光很爱讲笑话,特别是下午黄昏时分,笑话内容极其阴暗,总是令龙不寒而栗,会笑的只有一头叫阿库拉的海翼龙,他俩似乎很有共同话题。

没完,夜里,极光常常突然开始发抖的念叨着什么,忽高忽低,夹杂着浓重的冰翼族土话口音,没有龙听得懂哪怕一句,正因如此,大家都传言极光被冰翼族的凶神附身了。实际上,经萨里拉亲自的医学观察,他敢断定极光仅仅在做噩梦,他不是巫医,可从来不信鬼神之说。

遭到噩梦折磨是几乎所有伤员的通病,不过一般状况较轻,唯独极光特别严重,萨里拉曾经在他塌边守候了整晚,期间,他耳边充斥着鬼哭般凄惨恐怖的低吟,冰翼龙锋利的龙爪死死扣着床铺,留下道道痛苦的划痕,这已然成为了常态。

因此,他恳请阿库拉和马拉昼间多在心理上照顾照顾极光,同时,也是从这里开始,为了挣扎生存的伤龙,萨里拉踏上了自研药物的艰难旅途,从安神药,安眠药,止痛药这种常见药物,到室内消毒剂,全身麻醉药,以及现在他引以为傲的联合治疗法治顽伤的各种药品,都是从为极光研制弱效安神药开始。

“那好,既然决定了,那尽量回答我的问题吧。”萨里拉推开家门,说道。

极光跟了进屋,萨里拉像往常一样,十分放松,趴在了地垫上,等待医生的安排。

“请问还有茶吗?”他厚着脸皮讨问道。

萨里拉差点没有笑出声,怎么每头来这里超过一次的龙都会提出类似的请求,估计是我爪贱成天煮了太多的茶水吧。

“我可以专门给你泡上一壶。”他一边收捡着桌子,一边开始寻找那只足够两龙份的铁壶,“不过,说好了啊,即使你不愿回答我的一些问题,也请好声好气,不要一言不合就舞刀弄枪,毕竟我也只是入门级龙族心理爱好者。”这么说是有教训的,上一位沙翼龙差点一尾巴掀了桌子。

不过,量你也打不过我。


好一个医生,自己给自己找伤龙的医生;想起战争期间的那件囧事,萨里拉感到哭笑不得,不时有曾经的战友来做客,提及此事,他都选择了微笑着推脱而过,他只是希望告诉那几头冰翼龙——不该割的耳朵,就不要惦记着;几名精英战士被一介医师打得生活不能自理,啧!

“来吧,你的。”萨里拉也给自己呈上了一杯,与极光面对面而坐。“现在,这里只有你与我,和尚未出门的三月,无论工作生活有多少烦心事,尽可以慢慢道来。”

极光没有说话,只是一口又一口,心不在焉地抿着茶水,不时望向琳琅满目的药草柜,以及萨里拉挂在墙上的几幅与战友的素描合像,眼神飘忽不定。萨里拉很耐心地等待着,这种涉及隐私的事,不能急,不能套话,必须是让极光说出发自内心的真实感受,这些时间消耗得才值得。

一杯热茶很快见了底,萨里拉伸出毒螯,勾起茶壶,娴熟的为极光倒上下一杯。

“谢谢。”

沙翼龙轻轻嗯了声,保持着最大的耐心。

极光的面孔被杯沿遮住了一半,淡淡的雾霭中,萨里拉锐利的目光悄然留意着他面部和眼神的每一丝细微变化,希望从中发现些什么蛛丝马迹,不过很可惜,一如往常,极光将神情控制的很好。

茶水分明烫嘴,极光犹如正午喝冷饮般一口接着一口,萨里拉咬着牙为他倒上第三杯,他不得不重新倒入开水,他有些怀疑极光是不是馋他的茶水,很可惜,他不会容许这种丧尽责任感的想法占据自己;他寄希望于极光能发发慈悲,在喝干这个房间的茶水前开始正题。

当极光喝光第四杯,萨里拉有点崩溃地准备再烧一壶开水泡新茶时,铁杯底轻敲桌面的碰响自他身后传来,随后是来自冰翼龙喉咙深处的一声感慨。

“果然,我们错过了很多东西。”他静静凝视着壶中一团墨绿的茶叶,“世界变得好快,不是吗?你的茶像极了我战友的——冰翼龙尝试泡的茶。一直好奇沙翼龙称它为何?”

萨里拉很欣喜,这家伙终于肯说话了,这算是一个好的开始。

“五尾湿地茶蓟。”他答道,“很经济,很清甜,适合我。”

“嗯,我的长官管它叫银松棘。”极光答道,“为了纪念一位可靠的战友,他叫银松。”

“真的,那可别有一番滋味啊。”萨里拉添加了新的茶叶,倒入满壶开水,“看来你和战友相处得甚是愉快,我说得对不对?”

冰翼龙默默呼出一口带霜的冷气,点点头,“不一定是他本龙吧。是他们所有龙,他们对我,就好像他们才是我真正的亲龙......”

“可不是嘛。”萨里拉道,“刚刚加入军队时,从闲暇的后方一下子来到伤员遍地,血流成河,满目疮痍的泥翼国,离开战友们,特别是我的小助手的帮助,我可能根本无法调整过来。”他耸耸肩,微微扬起了嘴角,为极光倒上第五杯蓟草茶。

冰翼龙毫不犹豫地拿起来灌了一口,语气突然转变了个调,他喃喃继续道,“感谢银松,没有他我们早活不下去了!他一直在冰崖边守候着我们......”

“什么?”萨里拉很是激动,终于听到些突破口了;他赶紧手忙脚乱的抓过来一只空卷轴,顺爪蘸了茶水就划,“银松?等等我记下来,对了,他跟经历了什么吗?”

......

“我出生于冰宫,一个标准的贵族没错,但要我说,我宁愿没有这个空衔,如你所知,我的身体自小以来从没赶上正常水平,在崇尚武艺的世界,我可不算过得舒坦。”

“我的父亲是监狱的中级军官,对谁都像对犯龙,尤其是我,谁叫我身体不争气呢?不巧赶上那段时间他竞争晋升职务和位阶,我自然很讨他厌。”

“不说了,那些只会嘲笑我的烂海豹从不放过任何一个打击我的机会,连在过道里都从没有单纯的偶遇,说不好我要挨一通修理,因此我根本没有呆在宫里的欲望。”

“那么,这么说,极光你真的连睡觉也不回房间吗?”

“可以这么说,我一般睡在图书馆值班室旁,甚至间空牢房都行。”

“这么说来,你就连自己的床都没有?”

“偏激了点,不过,差不多,反正我总是力图减少在冰宫中露面的机会,我敢打赌,其他幼龙一定非常感谢我的存在,这样他们就少了一点遭到流放的机会。最终我也如愿以偿离开了那个地狱般的地方,绝对没有龙想象得到我当时的心情有多么复杂,一方面,我父亲那副恨不得剁了我的眼神让我不安,可是看开点,我再也不必邂逅那些自诩高贵的玩意儿了。”

“我到了南冰翼国的一座小镇,事实上,连磨合期都没有,我似乎根本没有必要学习怎么跟那些长期遭到忽视的同胞们交流交往,跟他们说话比跟宫中龙说话轻松多了。我爱边境。”

“我在温室里工作,一头很好的老龙教了我很多地理知识,得知了我的身体缺陷,是当地的一个民间组织第一次给予了我医学上的调理治疗,我的体质才开始好转,一直到我被抓上战场差点歪脖子,被您的助手捡到。”

“我不敢回去,至少现在,我不敢光明正大跨过无极冰崖回家,只是每次新年赶到崖边与大家各山打个招呼,报平安,确认对方安好,仅此而已。”

“哈哈,我想,极光你都在可能镇找了个体面工作了,一时半会儿也该不会惦念着回家惦念到生病吧?”

......

“阿库拉估计是这么想的,他认定真相不可磨灭,就根本不屑于海翼国到底愿不愿意为自己平反昭雪,甚至发誓一生不回千鳞湾;我做不到。”极光用翅膀裹紧了自己,仿佛火炉旁依旧能吹来极北的

寒风,“我做不到,我总感觉,打自不得不离开南冰翼国,就好似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力量,它在召唤着我,让我回到哪片土地,回到同志们身边,与他们并肩同行,而非偏安异国享受安逸。”

萨里拉听到这,扣着茶杯,拄着下巴思量了片刻,沉吟道:“乡愁?但你根本不想念冰宫吧......”

极光点头表示赞同,“就我来说,我连冰宫的孵化室也不认。”

“如果我是你......”沙翼龙医生轻轻地抿了口茶,“唉,说起来,我也是好些年没回家了呢;今天跟你这么一聊,我倒是开始想家了,一直以来我都只关注药和柳叶刀,好久好久没有关注家乡的小镇,我的老朋友,亲龙......”说到这里,萨里拉深深叹了口气。

“我很矛盾,一方面,外面才是发挥我光热的真正去处,我想帮助那些受到伤病折磨的龙;但我自己闲暇独处时,有总是放不下家里的事。”他无奈的坦言道。

极光拍了拍他的翅膀,苦笑道,“哪有什么十全十美,宫中语道自古忠孝两难全,想要两顾,最后两个都没能成全,选择嘛,是非得抛弃一个不可的,所谓折衷只不过是逃避问题的借口;我只是在做一个很难,又不难的选择罢了。”

“嗯,是啊。”萨里拉严肃点评道,“令你心力交瘁的简单选择题。赶紧喝点热茶,对身体好。”

“我也不想,但偏偏某些居民还拿冰翼国刺激我。”极光的神色变得有些愠怒,他抄过杯子怒饮一口,啐道,“真是的,谁叫我跟阿库拉在某些龙眼中是一丘之貉呢?”

“不过,那是他的家庭矛盾,要不是孩子一瘸一拐逃进治安局求救弄的我以为要杀龙了,一般来说冰翼龙的家庭矛盾我是不回亲自管的,为什么?只有我自己能感受到吧,唉,他们根本听不进我任何一句话。”极光说到这里忍不住冷冷地哼了一声,握住杯把儿的爪子不禁攥紧起来;萨里拉缓缓闭上眼睛,睁开,类似这样的事,他也遇到过——那几头想割伤员耳朵回去领赏的冰翼龙,被一名仅仅是士官的医疗兵全部打趴后,其中一头死犟不肯接受治疗,要不是苍鹰行动果决一记棍子,估计只能由战友们抬着他回家了。

“所以......”

萨里拉在爪间反复交换着数张问询笔记和检查笔录,摇了摇头。

“或许病的不是你。”

“这病,我也治不了。”

他轻叹一声,“这么着吧,你的药先停了,不管还剩多少;你必须停下工作,休息几个月,你的身体才能彻底达到正常水平,听话,不然你永远不可能调理过来。”

看着萨里拉趴在桌上认真书写着五花八门的医嘱,极光有些颓唐,他厌倦了无休止的虚弱感,却也放不下工作,放不下自己心心念念的家园,这个选择,真就困难如此?

也许解铃还须系铃人,治好了这一次,“结束了”,它真的不回回来吗?

他怀揣了那张长长的医嘱。一片风沙里,极光消失在黄昏的大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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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了,跟紧我,无极冰崖可机灵着呢。”

“或许,我是沙翼龙中最有幸的那位,去冰翼国本土做客啊。”

“严格意义来说,你比一般的客龙更重要,大家会十分感激你的。”

“如你所言:抹平旧伤;不仅我在做,你也在,他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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