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射手座

贴吧赠文，设定来源：霜岚，为  《Wings of Fire》（火翼飞龙）同人短篇

这是她最后一次拉起这把弓了，她确信。

把她的灵魂如此强行扯离身体当然不会有好结果。

她明白，从此刻开始，自己肩负的使命就此结束，这宇宙发生的一切——不管是新星初生还是黑洞毁灭都无法左右她离开的命运。

命运……哈，她对此持十分的怀疑态度。毕竟，有时间对自己的遭遇叫苦连天，不如早点做出自己的决定，就像她多少年前果决地离开那个名叫“夜翼国”的故乡。

家。

哼！她现在不是当初那个整日把自己装在套子里哽咽，或者浮躁地毁掉好不容易得来的友情的傻丫头。

更不消说，爱情……

征战，已全副武装。

我承认，这实属无奈——但不甘一次又何妨？

因为现实是，很多时候，无情凶残的一方总是会赢。纵使她善意地向那些龙解释千万遍，也依然无龙理解。

唉，唾手可得的美好总是稍纵即逝。

“这就是射手座的命运吗？”

霜岚看着前方无尽黑暗的天幕深处，那颗放射着炽热光芒的超新星从远处的一个红色亮点直到变成一团视不可及的火球，瞬间，有点可怜自己。她可怜自己当初这么傻乎乎地就接过了射手座的星魂，变成了一条为身后那个叫龙星的星球拼尽全力而无龙知晓的星座龙。

那里有一个名叫庇利亚的大陆，上面生活着七种曾经打得你死我活的龙族，不过现在要好些了。而遥远的另一边，还有全新的潘塔拉，又是另外一个故事的发源地了。

……

“我很高兴你能愿意放下自己的命运而为这个世界挺身而出。”十年前的夜空中，那条已经守护千年的前任射手座，紧握着她的双爪，对她说道。

“呃，我……我很……嗯……荣幸……”霜岚支支吾吾地回应道。

喔，是不是有点过奖了……“放下命运”，拯救世界……她可从来不敢考虑这么多，霜岚现在只是个和平主义者——一个从来不敢说出来的哑巴好龙，一个用文质彬彬来掩饰自己什么都不会的流浪汉。

“嘘——”晦睛——她如此自称——对霜岚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的小心思真是复杂，我都很多年没有听到如此丰富的内心独白了，就像当年……”

晦睛捂住嘴小声笑了笑，不顾霜岚疑惑与惊讶混杂的眼神，自顾自转移了话题。

“你听。”

嗯？

这里很高，约莫有一两万米，玉峰早就被踩在脚下，只剩云层包裹，甚至连火光都看不见了。霜岚竖起耳朵，什么也没有听到，除了呼呼的风声以外，能有什么声音呢？

也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晦睛指指自己说：“所以只有你在我的位置，才能听到。”

“听到什么？”

“呶。”她转身伸出爪子，向漆黑的天幕中指去。

群星闪耀。

“星星？三月？”霜岚有点跟不上晦睛的思维。

“是的，孩子。”

“可是……它们会发出声音吗？”紫色鳞片的夜翼龙说着，不禁打了个寒战——高空真的很冷，很冷，绝对没有龙能够在这里生存，即使她有这条即将卸任的星座龙加持的祝福，也难挡如此恶劣的环境。

哦，似乎她的身体依旧静静躺在沙丘里的一个背风处，只不过是灵魂暂时飘了出来而已。

晦睛怜爱地摸了摸霜岚的脊背，雪中送炭地呼出一小撮在这个高度根本不可能有的火苗，融化了她翅尖和手臂急剧生长的冰晶。

“只要你愿意，你随时可以听到。”

“可是，我得放弃很多东西。而且……”霜岚不情愿地陈述着事实，心中对陌生龙的警觉倒不如说是对自己的怀疑。“我不会读心、预言，更不用说念力……我只是条普通的夜翼龙。”

“那你喜欢这片星空和三月吗？”体型庞大的黑色雌龙没有对此置于可否，只是轻声反问道。

她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毕竟，自夜翼国假死逃离出来后，每个孤独的夜晚，都是这永远不曾熄灭的夜空陪伴她入眠。雨林很温暖，也很富饶，也很安全——但这都比不上星光披身带来的幽谧让她如归故里，不再担忧自己因为冰息而瘦弱的肉体，不再担忧孑然一身的心惊胆战，也不再担忧因为那一刻腼腆而错失一切的懦弱性格。

一身华丽装饰，闪耀绝美，比不上一袭月光动人。

“而要看见这一切需要多强大的能力吗？”

摇头。

“这就对了嘛……”晦睛像母亲般，抚摸起霜岚那布满细小爪痕而显得皱巴巴的身体。半晌，又小声感叹道。

“如此美丽、纯洁，怎能不得星空眷顾呢……”

……

超新星进入最佳射程了——当然，这也意味着身后的那颗星球进入了极其危险的时候。

这颗不知从何方迷失的星空精灵闪耀的光，很美，却无法触碰，致命而恐怖。

“呼……就是此刻了吗？”霜岚自言自语着——其实，她多么渴望那条先离她而去的龙能够听到，出现在她身后，手把手地教她拉弓，蓄力。

霜岚并不勇敢，也谈不上高尚。她原本就是一条生得美丽一点而已的夜翼龙罢，只是说配上几块蓝水晶，一些小巧的装饰物，能让她显得更加文静而优雅。

可是，在死亡威胁面前，皮囊不堪一击。

牺牲一条龙的一切以换取世界的延续。很高尚，却于她不公。

“唔……好的，霜岚，现在……呼……抬臂，深呼吸，稳住……凝聚力量，化形，星座之箭……搭弓，拉弓……瞄准。”

一气呵成，不拖泥带水，可得感谢那条龙细心的教导。

按理来说，对于陌生的龙，霜岚总是会十分警惕，小心地捂住自己的一切，生怕谁来扒掉她赖以“遮羞”的皮，让那些脆弱与恐惧无处可藏。所以，她没有朋友，没有伴侣，可能孤独终老也不会有谁来拉她一把。想象自己独自躺在和平的沙翼国和雨翼国交界处，痴痴地看着天空，渐渐停止呼吸，无龙知晓，无龙哀悼，化为尘埃，永远无闻。

霜岚曾经尝试着搜寻自己内心中黑暗的一面，因为她总是怀疑自己对一切都怀有敌意——陌生则警惕，熟悉则疯狂。可能就是奇怪的矛盾性格让她在成长中深陷孤独与自责。仅有的几个她认为珍贵的朋友都因为自己那糟糕的社交能力而渐渐疏远，直至杳无音信；甚至当遇到那条令她心脏颤抖的雄性夜翼龙，也只能假装生气地转身跑开。

“轰隆！”超新星喷发出一股巨大的能量波，如虹流般横越虚空，直击那渺小的身影。

无奈，霜岚只好将本要作为星箭的能量全部化为一面无边的护盾，护住自己，以及身后脆弱的星球。

……

“哇……”

霜岚看着晦睛弹指间便创造出一层无边无际的光膜，将整个夜空完全无缝覆盖，点点荧光碎星让她很是惊讶，尽管自持文静也不禁拍案叫绝。

“好看吗？”

“嗯嗯！好看！”霜岚双爪紧握，完全被这世间少有的极美深深吸引——恍然间，她想要撤下身上所有的包袱，放下一切，与这一片神迹融为一体，永生在星河里徜徉……

“这，就是星座龙的神力。”晦睛少有的爽朗大笑起来，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形象是否需要保持——这条神秘的而善良的雌性夜翼龙估计至少一两千岁了，那庞大的体型以及她无所不知的头脑让霜岚总是感觉自己连一粒尘埃都算不上。晦睛也不戴首饰，“孑然一身”，但她眼角的银鳞和腹部永远闪烁着的浅蓝荧光条纹已经可以让她的魅力举世无双。

“星座龙可以干很多事，比如现在我能够为你加持祝福在常龙根本不可能达到的高度呼吸而且不被冻死；比如这一圈普通龙看不到的‘星弧’，阻挡宇宙里一定尺寸的撞击物以及微量便足以杀死龙的念力波（宇宙辐射）……”

晦睛转过身，发现霜岚正痴痴地盯着她的腹部。

“哈哈……这叫做星纹，星座龙都会有的标志，让你不管是在以灵魂形式存在的星龙状态还是以肉体形式存在的普通龙状态，星纹都会伴随着你，永不熄灭，直至灵魂消亡。”

霜岚咽了口唾沫，木然地点了点头头，但她心里已经在想象自己紫色的身躯绘出条条光纹该是有多么美丽和令龙瞩目……

“霜岚！”

晦睛严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把神游中的年轻夜翼龙唤回了现实。

“晦睛……我，我什么时候能正式成为星座龙呢？”

“现在就是了。”

“啊？现在就是了？”霜岚赶紧向自己的腹部看去，依旧是单调的浅紫色，并无想象中绚烂光耀的星纹。她不禁在心里大呼失望。

“可是，我怎么……”

晦睛当然能够读到她想的每一个字，所以严厉但又不失温情地批评道：“霜岚，美丽，从来不是星座龙值得吹嘘的事情，而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不是，晦睛，我，我其实……”

前任射手座摇了摇头，示意她停下。

“有些事，你我都知道。”晦睛扇动翅膀穿过头顶的星弧，与紫色的夜翼龙相望，“我不是为了满足你幼稚的虚荣心而选中你作为继任者，你明白吧？”

“嗯……”

“其实呢，要说的话，我大可跳过你，等待更加优秀的龙来接过这个担子，因为你身体太差，心灵太脆弱。”

霜岚只能垂下脑袋，接受先龙的批评。

“不是我故意贬低你，星座龙本就是一个神圣而极其高危的职位，需要一副不算太弱的身板以及坚定的信仰。”晦睛说着，张开爪子放出几个光球，然后轻轻一挥，光球便四散而开，“而不幸的是，你两者都都还欠缺，我却即将消亡。说的不好听一点，我们的相遇，是那亘古星龙之王安排的必然——不管我愿不愿意，都必须选择你。”

霜岚突然感觉自己身子一沉，像是一个深重的砝码勾住了她的灵魂，把她往地上死力扯拽，希望她摔得粉身碎骨。

晦睛说的一点没错，从某种程度上看，她真的只是个残缺的替代品，确实不值得为世界无私奉献的星座龙注意。

“但你是纯净而善良的，这一点就让我愿意把这个位置和我知道的一切传与你。因为星座之龙的每一位成员，都是这世上最善良、最光亮的灵魂升华而来的。”

慢慢来，我的孩子，你会变成你梦想中的那个自己。

……

怎么办？怎么办？这颗超新星为什么如此不稳定？星弧才被念力波冲击了两三下就破了个大洞！

霜岚一只爪子苦苦支撑着剧烈晃动的护盾，另一只爪子费劲地抓着那把无数前辈用过的弓，陷在超新星与龙星的夹缝中，进退维谷。

快呀，快呀，霜岚！想想晦睛是怎么教你的，处理超大行星撞击该怎么做！

尽管在虚空之中，声音难以传播，但霜岚依旧能够听到耳边呼啸狂吼的星能反应。

“星座龙，本身已不属于生物，是由这世界隐藏的能量拼凑而成的巨大能量体。我们的肉身可以死亡，但灵魂却是支撑这个职位的一切，灵魂，是我们最强大的武器。其实，说白了，星座龙就是有排面的怨灵。”晦睛坐在玉峰顶的山洞口，与那条霜岚偶有耳闻的，名叫石匠的夜翼龙隔着一条通道。只不过，闭目养神的石匠听不到她们的谈话，因为，这是灵魂的波动。

“所以，当你需要拯救世界的时候……”晦睛向认真听讲的霜岚露出了一个俏皮的笑脸，让这唯一的学生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老师是否在开玩笑，“试着释放来自灵魂的力量吧。”

“那我们会死掉吗？”

“当然，我们都会死的。灵魂也一样。只是，有些东西也并不那么明确，这机缘巧合谁又能凭空武断呢？星座龙的消亡并不代表永别，世界自有它的安排。”

“晦睛，那你……”

“我？没关系，死了就死了，我也没什么好牵挂的了。我在世的时候，经历了很多：爱过一条恶龙，也变相拯救过世界，还去了新的地方游历、成家，最后平静离世，没有遗憾可言。”

霜岚惊讶地捂住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东西。

“我很幸运，在职的这两千年里宇宙都很平静，没有为难我这个好歹生前做了些许善事的龙。”说着，晦睛自嘲地干笑了两声，但转瞬间，眼神里又透露出无尽的伤感，“不过，作为灵魂，也能够看到这世界无数年的历程，发生的一切。而我看到的东西，我都无法改变，也无法阻止……”

“抱歉，我不该问的。”霜岚不安地抓了抓耳上的水晶吊坠，希望轻微的疼痛感可以舒缓愧疚和尴尬。

“这不重要，孩子。”晦睛左爪轻抚着自己的胸膛，又伸出翅膀护住比自己小很多的霜岚，慨然道。“重要的是，你要记住，你爱这个世界，你能够平静地看着它运转而不是为一己得失来怨天尤地。这样，一切才有了守护的意义。”

勇敢一点，还年轻的你会看到不同的世界。我保证。

……

雨翼国边缘，新建的雨林步行道。

一条年轻的雄性夜翼龙降落在雨翼国入口。

今天出怪事了。

明明是午夜，庇利亚的天空竟然出奇的明亮——三月依旧独自闪耀，但这奇美的光线竟然是来自一层覆盖天际的光膜，浅蓝色与紫色交相辉映，令他这条不擅长评论的龙都忍不住要赞叹两句。

但是——啊，见鬼，庇利亚千年难得一见的奇景竟然不是让他激动的原因。

是那条腼腆的紫色夜翼龙姑娘。

刚才，在沙翼国的异乡游子交谊会上，他注意到了这条孤僻、特别、美丽的夜翼龙。当时，她就这么站在宴会厅的角落，点燃一根根木柴，小心地灼烧着自己身上随处可见的冰晶，有时候不小心一失手烧到鳞片，会疼得流眼泪——但从来不会出声，也不向其他龙交谈求助。

他承认，见到她的第一眼，自己就已坠入爱河了。而且越陷越深，将要窒息而亡。

看到她把自己灼得遍体鳞伤地靠在墙边，他真的好心疼，想象那无情的火焰舔舐着你的身体该是何等的痛楚！

于是，他鼓起勇气走近她身边，想要做点什么。但，毫无经验的他也不知道该如何与一条自己心爱的雌龙礼貌地问好。

于是，他就这么做了一件他后悔不已的蠢事——他直接从旁边的医药箱里翻了一堆自己不甚熟悉用法的消毒剂以及纱布，手忙脚乱地把消毒剂倒在纱布上浸湿，然后递到了她面前。

他清楚地记得，那条夜翼龙被突如其来的“援手”吓得不轻，整个龙不受控制地径直站起来，眼神慌乱、不知所措。

“噢，我怎么这么傻！她明明就不舒服，我还这么突然地吓她……你可真是混蛋，阿瑞斯！”雄性夜翼龙怄气地抓起路边的石子儿向前方狠狠扔去。

所以现在他从沙翼国一直追到了雨翼国。

“唔……”

“啊！谁！？”阿瑞斯哪想到这么晚了还会有龙在少有龙至的雨翼国步道，惊叫起来，本能地想要逃开。

但是，躺在前方的，就是那条紫色的夜翼龙。

现在，她正仰面倒在地上，双眼大睁，盯着绚烂的天空，不时发出机械般的呢喃声——就像是丢了魂一样。

“喂……喂，你还好吗 ？”阿瑞斯按耐住自己“先怂为敬”的念头，缓步走上前去，极其小心地蹲下来，又极其小心地顺出爪子碰了碰雌龙的手肘，生怕她还想刚才那样一惊一乍。

他很想和她说上话，但是他又担心她看不上自己，即使跟她聊也聊不到一块儿。

“你受伤了吗？要不要我去叫医生啊？嘿，能听到我说话吗？”

轰隆！

阿瑞斯立马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声震得耳朵疼痛不已。他抬起头，发现漆黑的天幕中像是放了烟花一样，从一个小小的紫色光点处绽开无数浅蓝色的碎星，向庇利亚的其它天空飞驰而去。

绝美。

“呃！啊……哈……”然而，身前的紫龙突然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就像是被龙掐住了喉咙，快要窒息而亡。

阿瑞斯这次决定不再畏手畏脚的了，他要帮忙——就算这条夜翼龙不喜欢他也没关系——真的没关系。因为，他明白自己不能见死不救！

尾声

霜岚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成功了——至少，她做了她该做的，不会辜负那位生前曾是先知的龙的夙愿。

她是射手座，用星弓和灵魂守护自己家园的星座龙，死也死的光荣，即使无龙知晓——因为真正的爱，是无私的，是无我的。

那一阵来自内心深处的悸动也许就是灵魂消亡的感觉吧……如此美妙……如此，悄无声息。

但是，她明显感觉到自己正在被什么东西往回吸——而这种事，只有自己的肉体才能做到。

身体在呼唤着我……

霜岚很疑惑，因为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狠心抛下了一切，却依旧不肯被亡界收留。

“如果——我猜测——你还有什么值得留念的东西，或者命运还需要你，那么即使是想自毁魂魄也会被肉身召回。这种事应该常有发生，只是说我们星座龙都摒弃了一切杂念，早已抱好化为虚无的念头。”晦睛的话在耳边响起。

我……我还有什么重要的事？谁都能将我一眼看穿，我还剩下什么？我还值得谁坚守下去？谁又能为我而坚守？

恍然间，霜岚感觉到好伤心。这是真的，她一点都不高尚，她无法完全遏制自己的情感，她还是很害怕陷入永远的无意识。

可是，现在有什么回头路？

她看见自己手臂上和胸膛前终于闪耀的紫色星纹，不禁叹了口气。

“喂，醒醒，你没事吧？！”

谁？

“你可不要就这么死了啊！我还从来没见过看着星星就死了的龙……”

那声音有点熟悉，而且有点欠打。

“就算你喜欢星星也不要为这些东西去死呀！星星好看是好看，但是你总得过白天啊！”

好……好有道理的胡说。

霜岚感觉自己身子一沉，脑袋嗡的一下，视野模糊。

她回到自己的身体了！而且……嗯？好像有东西在不停地推搡着自己。

紫色夜翼龙艰难地转了转眼珠子，以求尽快适应周围的环境。

是那条几个小时前在交谊会上想要帮她擦伤口的龙。

“噢，感谢三月，你终于醒了。你干才简直就像是灵魂出窍了，好吓龙！”霜岚想自己挣扎着站起来，但浑身无力，只好在这条雄龙的搀扶下重新踏上坚实的大地。

……

“我似乎看到了，你的未来。”在晦睛消散的前一个晚上，她艰难地支起身子，向霜岚说道。

霜岚激动却又害怕——面对自己的预言，谁不是如此呢？

“光芒，一点一点爬上你的脊背……星空绚烂的时候……世界依然眷顾着你……”晦睛真的很累了，光是让她说出这些预视就已经耗尽她的全部体力。

霜岚很奇怪，她想着：自己会活下来？还会幸福地生活下去？

不可能的，她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