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我的前爪

“可恶的蓝龙......还有......他”

我用金属爪捂住自己的左肩，原本应该连接的地方只剩下了几道愈合伤疤，前爪早已齐肩而断，只剩下空空荡荡的断肢；看了一眼自己的右爪，也只不过只有到肘部的半截罢了，而往下的部分，只是作为义肢安装的金属爪。

三十年了，我早已由雏龙步入了幼龙，但是我没有丝毫的原谅他。

叹了口气，金属爪拿起平时用作睡觉的的金币和宝石，即便是最大的那颗让老弟眼馋了很久的红宝石，却没有让我的心情有丝毫的好转。

我抬起头，看着山洞钟乳石柱，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废龙，不，我就是一个废龙。

自嘲的笑了笑，我看着自己的金币床，那堆财宝大的离谱，几乎是他把的全部收藏都放到了我这里，但是我没有丝毫的领情。

咬紧牙齿，我的身体有些颤抖，回忆还是不由自主的开始了。

那是我刚刚出生不到十天的事情。

貌似是他和别的龙赌斗吧，是啊，他就是我的父亲。

一个自私的，可恶的，只想着自己的龙。

我可能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那一天我还在朦朦胧胧的睡眠中，就被一个蓝色鳞片的龙带到了，或者说抓到了一个台子上。

和我在同一个位置的，是一个散发着让我感觉到舒服气息的果子，即便是当时什么都不懂的我，也被这个果子所吸引，先要伸爪子拿住他，但却被一个无形的屏障挡住，现在想起来，那应该结界吧，而那颗果子，是能某种对我们有巨大好处的宝材。

呵，当时的我还以为是某个游戏或者仪式呢。

在结界里面，我听不见外面的的声音，但是我能看见他和另一个蓝龙对视着，剑拔弩张。

我当时还不懂事，举起前爪，为他拍掌，脑袋里想着的是老爸万岁！老爸必胜！

没想到那是我龙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拍掌。

战斗的过程是一边倒的，他从最一开始就不是蓝龙的对手，我由拍掌变成了紧握拳头。

老爸！揍他啊！揍他！老爸加油啊！老爸是最强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被打的遍体鳞伤，再也站不起来了，而这期间，我连握拳都做不到，因为全程几乎是捂住眼睛的，我心疼老爸，祈祷着别打了。

老爸倒在地上，嘴里念叨着什么，我听不见。

蓝龙居高临下的对我爸说着什么，我也听不见。

结界打开了，我被蓝龙粗暴的抓出来，按在地上。把我两个手爪分开了摁住。

呜！很疼！我当时眼泪就下来了，感觉身体的骨头就像是断了一样。

“根据赌斗的条件，你孩子的前爪我们收走了。”蓝龙的话清晰的回荡在我的脑海里。

什么意思？！难道我是筹码吗？

我拼命的挣扎，但是仅仅出生几天的我怎么可能挣扎出成年龙？我被更大的力气压住，压的丝毫动弹不得，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不过，看在你这么拼命的检查了一半的份上，我也给你孩子留一半怎么样。”压住我的蓝龙戏谑的声音：“一半的前爪。”

轰！我的脑海如同炸雷想过。

我大体，或者终于明白了什么,我会被砍掉......砍掉......

砍掉前爪。

我抑制不住自己的恐惧，大声的吼叫求助，我老爸就在我面前，还有哪个来看过我的和蔼伯伯，还有那些叔叔们！

没有发育完全的只能吼出几个简单的音节，但是他们都看着我，没有一个上来阻止......

“奥西里斯，这是你为了自己私欲付出的代价。”

“不！”

龙血四溅。

疼，撕心裂肺的疼，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爪子脱离了身体，却难以相信眼前的事情是事实。

我的脑袋一片空白，巨大的疼痛伴随着难以置信，我看着眼前逐渐模糊的老爸，怒视着贪婪的他，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明白了他做了什么事情。

恨意，划过我的心底。

慢慢的，意识也......失去了。

“儿子，儿子？”

一道唐突的声音出现在我的洞穴口，打断了我的回忆。

我抬起头，怒视着他，就如同，当时我怒视他一样。

他看到了我的目光，避开了我的眼睛。对啊，呵，他早就习惯了吧，因为我从来没拿过第二种目光看过他。

这个贪婪的巨龙。

为了自己的贪欲，境界，埋葬了自己儿子的一生。

他从来没有跟我解释过这件事情，我也不需要他解释什么。

“我可以进来吗？”

他的声音很轻，就好像大声说话都会对我造成二次伤害一样。

呵！多么虚情假意。

我将身子趴下，转头扭过去，连看都不看他，也不想看他。

“今天是你三十岁生日，我给你带来了礼物，你肯定会喜欢。”

我不知道他拿出了什么，因为我连看都没看。

“陪老爸说几句话吧？事情都过去了......”他把爪子轻轻的搭在我身上。

“别碰我！”我甩开他的爪子，站了起来，怒视他的目光充满了敌意和恨意。

我一以这种目光看任何一个龙都会迎来暴风雨般的攻击，但是他却没有。

它如同一个犯错误的孩子，触电般的收回了自己的爪子，仿佛我才是大龙，仿佛我才是犯错误的一方。

我丝毫没有看见理会他受伤的目光，也丝毫没有感受他被我伤的伤痕累累还想尽一切办法靠近我的心。

我的心底里永远有着一个声音。

如果他真的爱我，真的把我当自己的孩子看，他永远不会做出那种事情！

老爸什么都没有再说，木讷的走了出去。

不一会

老弟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背后。

“老哥！”他从背后抱住了我。

“嘿！老弟！”我笑了，发自内心的笑了，我也只有看到老弟的时候能好受些，或许是没有被保护我对自己的家人有更强的保护欲望一样，也或许是为了给他看看，这个和他完全不同的儿子。

虽然我可能永远保护不了老弟......

“老哥生日快乐！”老弟嬉皮笑脸的看着我，看着他和我一模一样的样子和大小，恍惚之间我甚至仿佛觉得自己是在照镜子。只不过，他的身体是完整的。

“谢谢！恩不对......我记得我们俩不是一天生日吗？！”脑袋慢半拍的我才反应过来：“老弟也生日快乐！”

“哇！这是老哥的生日礼物吗？！好漂亮的王冠啊啊！好喜欢！老爸真偏心，每次给老哥的都比给我的好！”老弟的眼睛变成了星星样子。

“老弟你喜欢啊，喜欢就送你了。”我看了一眼王冠，对于他给的东西，我没有任何的好感。

“我才不能要，这是老哥的礼物！”老弟吐了个舌头扮鬼脸：“走吧！这么说今天也是生日！虽然说我们龙族不太重视生日什么的，但也是整年生日呢！出去逛逛！”

“......行！”我点了点头，虽然我很少出门，甚至可以说几乎不出门，但是老弟的要求，我从来几乎不会拒绝。

“那好！走吧！”

在我们走后，洞穴的另一边。

父母所居住的洞穴。

“哈克他还是那样吗？”母亲看着颓然趴在地上的父亲。

他深深的叹气，看着母亲，眼睛里充满了绝望，他自己不被原谅的绝望。

母亲看着父亲，他看到了父亲，那一个被儿子伤害的伤痕累累的眼神。

“我去打他一顿！惯了他三十年惯出毛病来了！”

“别去了，我不被原谅也正常，那我的错......”

“那不是你的错！事情也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好好的去解释他会理解你的！”母亲吼道。

“解释有用吗？”父亲苦笑道：“他又理解错了什么，难道事情不是那样吗？我害了他的一生，是我无能......”

“我可真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啊......”

“好了！即使哈克那个是个混小子，但是老二还是很听话的！”

“艾尔啊......明明哈克，能和艾尔一样......健健康康的。”

“别说了！这不是你的错！我从来都没有怪你过！我相信哈克总有一天能理解的！”

“或许吧！”父亲扭过头去，在母亲看不见了的地方，默默的留下了一行眼泪。

这个即使把它抽筋扒皮也不会叫一声的龙，默默的哭了。

“但是，我怪我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