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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龙医

篝火边的白龙 by 弗雷德•白龙

2018-1-7 15:57

壹、医生

龙族为了扩张自己的领地,毫无征兆地对人类发起了进攻。

战争持续了很久,龙族所及之处几乎都变成了一片焦土;他们攻下的每一个城邦都被屠戮殆尽。

但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住在城邦里。

森林的深处住着一位老者。这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地方,很少有人或者龙会在这里留下足迹,不过外面发生的事情他一清二楚。

一天,老者去河边打水的时候,发现了一块圆木卡在了河岸上,上面趴着一条奄奄一息的白龙。老者将他救起,他还没有成年,老者能把他直接抱在怀里。他的右翼已经完全折断了,一半身子被染成了红色,身上还有数不清的伤口。幸好老者的医术高超,将他救回一命,不过断掉的右翼应该是没法恢复了。

白龙醒来后惊恐地躲在角落里,不远靠近老者。老者试着靠近他,但是他每次都会惊慌地跑开。终于有一次,慌乱之中他被藤蔓缠住,自己无法脱身。看到老者走进,他竟然害怕得哭了起来。

“不要杀我!求你了……”他奋力挣扎着,但是这样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

老者将他救下,抱在怀里。他紧紧地蜷缩着,身体抖得厉害,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

“不……不要杀我……求你了……拜托……”

老者带着他盘腿坐到篝火旁边,将他放到了自己的腿上,温柔地抚摸着。白龙渐渐地没有那么害怕了,微微地抬起头,用泪汪汪的眼睛看着老者,里面除了还未消散的恐惧,还有些许疑惑。

“你……你不杀了我吗?”

老者笑着摇了摇头:

“我为什么要杀你呢?”

老者那有些干燥布满褶皱的大手轻轻抚过白龙的后背。

“他们说我们杀死了他们的亲人……还毁了他们的家……我不该死吗?”

“但是这些并不是你做的,不是吗?”

老者心里很明白这么大的龙是不会离开龙巢的。

“那……”

白龙沉默了一会,开口问道: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老者无声地笑了笑,将他放到了地上。

“你要知道,不管是龙还是人,总是会有些贪心的,如果太贪的话,就成了病,就会酿成大祸。”

白龙有些不解地歪着头。

“病……不能治吗?”

“这是心病,不是不能治,但是很难。”

白龙低下头想了一会。

“请问……我能和你学医吗?”

白龙抬起头问。

老者看到白龙眼中的真诚,便微笑着点了点头。

大概又过了几年,战争总算是结束了。虽然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是人类最终还是夺回了自己的家园。

龙族的首领跪在国王面前,等待着自己的终结之时。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国王并没有下令砍掉他的头颅,而是选择宽恕了他和整个龙族。在让他保证不再主动袭击人类后,便将他和其他龙放走了,甚至没有任何书面保证。龙族首领在那里愣了一会,随后表达了谢意,然后离开了。

第二天,龙从各个方向赶到人类的城邦,帮助他们重建家园。

但是战争留下的不仅仅是满眼的废墟,还有瘟疫。疾病在各个角落肆虐,不管是人还是龙都难逃一劫。很快,这种疾病便传染到了所有的城邦。

“师父,这个我来背吧。”白龙现在已经比一匹马略大了,不过离成年还是差了一点。之前的伤让他失去了飞行能力,身体的右侧只有一个小突起。

“不用了,这些我来背。你把那些食物和水带上,还有那顶帐篷也别忘了。”老者说着背上了一个大行囊,里面装着许多药草和一些笔记。

他们游历在各个城邦之间,治愈疾病并且教他们如何预防,很快他们的名声便四散开来。

突然有一天,老者将他的所有笔记和一些草药交给了白龙。

“我已经把我生平所知都交给你了,你不必再跟随我了。”

白龙先是一愣,看了看身上的东西,回过神来:

“师父何出此言?”

“你总归有一天是要离开我的,而此时便是。”

老者说完,转身要走。

“可是您还没有教给我如何医心呢!”

老者停住了脚步,回过身:

“对不起,这个我无法教你,只能你自己领会了。”

说完,他便继续向着远方走去。

看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白龙深深地鞠了一躬,而后,便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贰、病患

他是一个落魄的流浪汉,因为他的懒惰所以人们都十分厌烦他。他从来不干什么活,偶尔有人慷慨地施舍给他一些东西,他总会很快地挥霍一空。而且他还嗜酒成性,总会到酒馆里偷一些劣质的酒来喝。人们也试着让他干一些活,但是他总是以各种理由推脱。

终于有一天,人们再也忍不了了,趁着他喝得烂醉的时候连夜用马车把他扔到了荒郊野外,只给他留了一些生存用的东西。

他醒来以后先是感到困惑,随后又感到愤怒和惊恐不安。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漫无目的地走着。他的运气还算不错,没多远便有一片树林。他用树枝树叶还有一些树皮搭建了一个简易的小棚子,便将那里作为自己的住处。他每天以树上的那些果子为生,偶尔会用自己制作的简易工具打猎。时间长了,他便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他自己感觉并不是很糟,但是他对那些将自己抛弃野外的人怀恨在心。

在有一次外出打猎的时候发生了一些意外,他被一只老虎袭击了。虽然他极力地与它周旋,但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在他模糊的视线里看到老虎向他慢慢靠近时,他失去了知觉。

当他再一次睁开眼时,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还活着,身上的伤口都做了妥当的处理。再看周围的环境,不知是谁把他送到了这个小茅屋里。他推开门走出去,发现是一个小村庄。村民见他走了出来,都上来嘘寒问暖。他本想感谢村民,但是村民们告诉他就他的并不是他们,而是一个断臂的老人。

他发现这个村庄里的村民们都在种植一种他从未见过的作物。经询问得知,这是一种草药,村民们通常用他来做菜或者泡水。他想了一下,向村民们讨了一点这种草药,要了一张这附近的地图,便离开了。

他离开了村庄,来到了附近的一个城邦。他四处询问是否有人需要这种草药,人们告诉他当地的一位贵族十分需要这种草药。

按照人们的指示,他找到了那个贵族的住所。在得知那位贵族的妻子病重,需要这种草药后,他十分爽快地拿出了身上带着的草药。那位贵族为了感激他,给了他丰厚的报酬。

他意识到现在的自己与曾经已经不同了。但是他需要做的不是将这些财富挥霍一空,而是让它创造更多的财富。

通过几桩大生意,他成功地成为了当地一位小有名气的富豪。

再一次偶然的机会中,他帮助了国王,国王赐予了他官位。在他不断地奋斗之下,他最终掌握了部分军权。在这种后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找了一个借口,要消灭那个将他抛弃的村庄。

出兵前夕,他突然身患重病,当地所有的医生都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病。一天晚上,一位只有左臂的老者出现在他的面前,给他配好了药,并嘱咐他按时服用。不出三天,他的病便痊愈了。他突然想到之前救自己的那位神医似乎就是身前的这位老者。为了表达谢意,他赐予了这位老者官位。但是这位老者拒绝了,他仅仅希望那个村庄不要被军队的铁蹄碾碎。

但是他并没有听,毅然出兵。而那位老者不知什么时候离去了。

他还是不满意现在的地位,于是他设计了一个全套,最终夺取了王位。

在处死国王的前一天,那个老者再次找到他。

“你可千万不要这么做啊!”

“苍髯老贼!不要碍我事!”

“你会遭报应的……”

说完,老者愤然离去。

处死国王后,他还不满足,于是大动干戈,东征西讨,吞并了四周的许多小城邦,甚至还将魔爪伸向了已经与人类和平相处数百年的龙族,数条飞龙都倒在了巨弩和长矛之下。

但同时,人们再也受不了这个暴戾的君主了,纷纷发动起义,推翻了他的统治,结束了战争,并将他放逐出去。

叁、心疾

小酒馆的门被粗暴地推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踉跄着闯了进来。他看起来和一个流浪汉没什么差别,唯一的区别就是他的腰间别着一把剑。

“医生……”他小声地嘀咕着,跌到了吧台上。

“他没有右臂……他在哪?”他稍稍抬起头,用那双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酒保。

“抱歉,先生,我不知道……”

话还没说完,一把生锈的剑刃就已经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嘿,伙计,有话好好说,你……”一个人站了出来,但是他还没有说完话,随着一道血丝飞出,那人的脸上便留下了一道疤痕。

“别蒙我,我知道他就在这附近。”那人恶狠狠地说。

“那医生,就在外面的山上。”突然一个不起眼的老头开了口。

“他等你很久了。”

那人收起了剑,诡异地一笑,便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

他来到山上,在一个山洞里,他发现了那条白龙,没有右翼。

“你这个畜生!”他拔出剑,走向那条白龙。

白龙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什么也没说。

“这一切都是你害得!”

“……”

那人已经走到了白龙的跟前。

“不说话?不说话是吧!?”他愤怒地挥剑,白龙的胸前留下一道血迹。

“我当初不该离开,没有医好你的心是我的失职。”他慢慢地开口。

“医我的心?我倒要看看你的心是什么样的!”

他怒吼着,将那把剑插进了白龙的胸膛,雪白的鳞片被染成了红色。

“但是……还有一个办法……可以治疗你……不过……如果失败了……我们就都完了……”

突然,那人感到自己的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剥离了出来,白龙很快便变成了一堆白骨,眼窝里闪烁着幽蓝色的光。

“这是你的贪婪,如果你能击败它,你就能痊愈,如果不能……抱歉……”

那人慌乱地挥舞着手中的剑,但是他的贪婪太强大了,一瞬间,他的身体便被骨爪穿透了。在他慢慢倒下后,那堆骨架也在风中化作了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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