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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龙与复灵Ⅰ 瘟疫之源 by 刃龙涯靳

2022-5-6 19:42

黯淡的洞穴里晃过一道白色的人影。

这口洞穴深入地底,向下连接着一条长约百米的合金隧道,更深处则是无人知晓的实验室。数十个身着白色防护服的研究员来回交接,他们把鲜红的尸体和碎肉装进密闭箱,又把试验台擦得铮亮,最后站到两侧靠墙的位置,恭迎那个人的到来。

随着大门洞开,一位身穿白大褂,佩戴金丝圆片眼镜的中年男子缓缓走来。他手里提着一个乌黑色方匣,脸上带着浮夸的笑。

没人知道为什么雷纳总是笑得那么开心,明明已经到了暮春之年,却有着孩子般的开朗。但更令大家疑惑的是,他从未佩戴过防毒面具,却能在这个危险的实验室里来去自如。

“史密斯·雷纳教授,您又来了。您上次带来的不死药成功毒死了324只小白鼠。”站在门旁的年轻女教授笑着打招呼,一开口就是流利的英语。

雷纳的脸色有些难看。“不死药”的项目是他负责的,但近来他的研究出现了一点瓶颈——每次注入不死药的小白鼠在前半个小时会得到极大的恢复,肌肉活化、神经通畅,可接下来的十分钟内却突然死去,死因不明。这已经是他安排的第六次验证实验了。

“艾莉森教授,耐心,你需要耐心。曾经秦始皇为了获得不死药,耗费了几乎整个帝国和无数人的生命。我们有理由认为,哈雷尔先生在探索永生的道路上,需要付出同等甚至更多的努力。况且在这条看不到头的道路上,能帮助哈雷尔先生的是我,而不是你。”雷纳脸上恢复了一如既往的笑脸面具。

真奇怪,雷纳作为一个英国人,却能对中国古代的历史信手拈来。

艾莉森没有接话,雷纳的狂傲和才华一样出众,她似乎已经习惯了对方的炫耀与嘲讽。

雷纳笑着点了点头,把方匣放在无菌桌上,轻轻揭开后,里面露出了五颜六色的试管。雷纳的手指轻轻扫过试管口,就像钢琴师拂拭琴键,最终他的手停在了一支紫色试管上,管口的锡箔纸上写着“IM-EE”。看到这个,艾莉森有些吃惊。

“你要用不死药加强版了?”

“原来的比率是0.01%,但我觉得正是因为浓度太低才导致无法有效刺激细胞,所以这次我调成了0.1%,还加入了一些‘安定剂’,我想这次不会有任何问题。”雷纳边说边点头。

“你疯了吗?”艾莉森拎起雷纳的衣领大吼起来:“即使这里不是你的祖国,你也不能这么冒失!这些药剂里的微生物很可能扩散,你难道不知道那几百只白鼠是如何相互传染的吗?这种病菌甚至可以感染到人类,你这样做可能会害死数以万计的无辜者!”

“冷静,女士。”雷纳拿开艾莉森的手随即整理了下衣领,心平气和地说:“每一次伟大的革命,背后都有无数的牺牲者。我们在做的,就是这么一场变革。试想一下,如果不死药成功,所有的死去的人就都有复活的机会,我们谁都不会是罪人,相反,我们会成为流芳百世的英雄。”

艾莉森气得摔门而去,雷纳也习惯性地笑了笑,把试剂交给艾莉森的助理,而后如往常般从口袋中掏出《圣经》记本,在走出房门的同时轻声吟咏:“神爱世人,甚至将他的独生子赐给他们,叫一切信他的,不至死亡,反得永生。”

缓缓的,自动闸门关闭,那白大褂飘飞的摆角消失在幽暗的隧道中。

三天后,实验室里又送出了一批小白鼠尸体。这次甚至比之前更多,装了整整三箱。这些箱子被放置到传送带上,经过层层加工,最终来到巨大的焚化炉前,两名工作人员操作机械臂把尸体倒入焚烧池中。

可就在小白鼠尸体倾倒时,其中一人看到似乎有一只白鼠从缝隙口漏了出来,当他再看地面,发现已经空空如也,便以为是看错了,草草收工。

那一只逃出来的老鼠躲在房间的暗角,它前肢不断抽搐着,后腿的肌肉先是萎缩,而后是膨胀,白色的毛发变得明亮,甚至带有荧光,一对幽紫色的眸子中闪过诡异的光。

它很饿,身体的变化似乎用尽了它所有的能量。它熬过了致命的毒素,获得了新生。它开始在焚化间里上窜下跳,四处奔走,最终找到了一颗鲜血淋漓的眼珠子。它心满意足地吃完,发现前面不远处又是一颗,再远一点还有一颗。后来,它抱起最后一颗眼球,抬起头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一个女人的手心里。

女人有着如丝绸般精致的面孔,美得不像是活人。她披着鎏金凤霞,碧海翡翠钗挽着头发,身穿一袭紫纹红袍,素白的布鞋纤尘不染。

“有趣,竟然能看到生命力如此顽强的生物,简直和龙一样。”她一个人独处惯了,总爱自言自语。这么说着,她又从麻绳囊袋中抓出一把眼珠,一颗一颗喂给白鼠吃。

“以后,就叫你小白吧。小白,你要和我一起等着那个人哦,从现在开始,我们能依靠的,就只有彼此了。”

女人说着轻轻抚摸白鼠的额头,白鼠也回蹭了她的指尖。

随后,女人起身,向着一面石墙走去,边走边哼着曲调:“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最终她竟然穿墙而过,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天后,有审查员透过录像看到这个神秘女人的背影,但对此没有任何合理解释,此次事件也被内部人员列为“十大灵异事件”之首——幽灵歌女事件。

一个月后,哈雷尔死亡,享年92岁,“不死药”计划因资金链断链而宣布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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