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三方会谈

三龙听到广播后，争锋第一个反应过来。

“是欧利露的功劳。之前欧利露虽然被对方反入侵，但在最后关头完成了对撞例程的重启。迪尔现在就要开始准备编织结界了。”争锋率先突破铁门，进入实验大厅，寻找合适的掩蔽地。刃龙和萨岚紧随其后。

实验大厅十分宽阔，长约百米，墙壁和地面铺满了银白色的合金，纤尘不染。内部摆放着核磁共振仪、直线加速器等设备，而在最内层安置着一整面墙的黑色铁匣，铁匣正前方则是一座直立的灰色方碑。

“躲到方碑后面，这里很安全。”争锋引领萨岚来到方碑后。萨岚开始编织时空结界，各色的花纹在他脚下绽放开。这里的位置距离LHC的环形加速轨道仅有十几米，中间只隔了几堵墙，绝对位于时空扰动范围。因此一旦粒子碰撞顺利发生，再配合上萨岚自身的时空结界，按照理论推算，重新返回卡洛文奇位面的可能性很大。

萨岚在编织结界时，无法进行其他行动，否则法术会被打断。刃龙和争锋在萨岚身边打转，他们要做的就是在萨岚成功返回之前，保护好他的安全。

“争锋你能看出这些铁匣子内部是什么吗？”刃龙看着背后一整面墙的黑色铁匣，没来由地担心起来。回想一下，之前在冰库里也看到这种铁匣。每个长宽约为两米，整整齐齐排列着。

“密闭性太好了，零刺也探不进去。”争锋皱着眉头看向铁匣子说，“不过应该问题不大。我们现在只需要等待对撞完成就好了。”

刃龙用自己的脉搏计时。“现在还有十分钟。”

突然，争锋皱了皱眉头。刃龙擅长察言观色，开始询问情况。

争锋摇了摇头，轻声说：“外面下雨了。”

……

暴雨冲刷着大地，打得百木弯折，水土塌方。狂风大作，就连厚重的金属垃圾桶被吹得打滚，发出嗵嗵的碰撞声。据电视台报道，日内瓦出现了难得一见的极端降雨，伴有雷暴。

轰——

一道闪电从层层乌云中钻出，紫色的雷须像毒蛇的信子。惊雷劈砍在避雷塔上，地上的水渍一瞬反光，亮如白昼。

可即使是这样的极端天气，也有一群不怕死的疯子偭规越矩。

嗡嗡的旋翼声由远及近，五台漆黑的波音AH-64“阿帕奇”直升机缓缓降落到研究所的天台上，里面走出了一群身着黑衣，头戴鸟嘴面具的人。每件衣服背后都画着白翼的天使，天使双手环抱，呈现爱心的形状，这是“死亡天使”的图腾。同一时间，天台的左右两个方向，又分别出现了两波人。左边是身穿黑衣，头盔上纹着蓝龙图腾的百灵乡成员，右边是身穿银色防护服，眼戴墨镜，左胸纹着白虎印记的SPA成员。三方对视后，迅速派出了接应员。

死亡天使方走上前的是一位前凸后翘的女性，穿着红色的皮鞋，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哒哒的声响。SPA这边则走出了一位西装革履的老人，他虽蓄着花白的胡子，身子骨却很健朗。

“哟？这不是复灵管理局的张国兴老师吗？很高兴见到您。可您这次在此等候我们到来，是抱着什么目的呢？”

老人上前一步，提了下自己的领带，点了点头说：“强子研究所拿走了他们本不该碰的东西，而我们只是来收回罢了。不过我想，即使是把东西拦在这里，也比一群死魔得手要好。”他说话时，刻意强调了“死魔”两字，可谓是辛辣的嘲讽。

但眼前的女人显然经历过各种场合，她的语气波澜不惊。

“老先生说笑了。强子研究所在做什么我们并不知道，但这么大动静的复灵反应，无论是谁都会来看看吧？听您的意思，莫非……是它出现了？”

老人面色铁青，不再说话，女人露出了得意的笑。此时百灵乡的会面人缓缓走来，她穿着一件晶莹的防护服，全身包裹得严实，只能看见一个人形，看不出来者相貌。她是许语琴，此时已经戴上了假脸皮和变声器，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两位说的，是盖亚吗？”

随着“盖亚”两字出口，另外两人神情错愕。这家伙……竟然直接说出了那个名字！

“我来之前也翻阅了一些资料，盖亚的事情也略知一二。1911年，复灵管理局内部，一位名为李宇轩的机械工程部员工潜入了内部仓库，盗走了编号为S0000的样品，该样品名为‘盖亚’。这之后SPA重新整顿，经历了多次领导者更替。从此之后，SPA就派出了特别小组，每天都在寻找盖亚的踪迹。”许语琴说着，突然抬起头起来，“那么盖亚，到底是什么？”

所有人都缄口不言。天空一道闪电劈过，映出三人苍白的剪影。

“以你们的能力，即使知道了，也做不了什么。只会导致不必要的牺牲。”老人轻叹了一口气说，“盖亚是有史以来我们发现的最强复灵，只不过之前盖亚一直在沉睡，直到最近才有苏醒的趋势。”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去送死也与您无关系吧，何必挡道呢？”女人森冷地笑起来，在他背后，几十个全副武装的特战队员把红色瞄准激光点在了老人身上。

“不，你们不理解。它是超越你们认知的10阶复灵。”

此话一出，另外两人怔住了。

复灵是存在于三维与四维之间的生物。而复灵的阶，则代表了复灵对三维世界的影响力，并不是阶数越高影响力越大。低阶生物更接近三维，而高阶生物更接近四维。如果完全升入10阶，则会直接进入四维。这时候，就像一只四维蚊子从三维画上飞离一样，它不会继续对画产生影响。所以10阶的复灵，应该是三维生物完全感受不到的，也毫无危险性。

“我知道你们很疑惑，但盖亚有所不同。我们甚至不能用阶去定义它。它的阶是跳跃的，普通情况下，他会处在高维，但随时又能对低维产生干涉。这是我们遇到的最棘手的复灵。”

老人的一番话让另外两人产生了质疑。这是在否定她们长期以来所坚信的基础理论。

“正因为如此，盖亚并没有固定的形态。它每时每刻都处于存在与不存在之间，想要伤害它、研究它也是非常困难的。即使是复灵管理局也没有这个能力，更遑论你们这些初出茅庐的小组织了。”

“嚯。听你说的这么玄乎，不就是想霸占盖亚独自研究嘛？我们死亡天使从不怕牺牲，越是特殊的复灵，我们越有研究兴趣。”女人从口袋里拿出电子烟猛吸了一口，轻蔑一笑。

“听您所说，你们来此地，是为了收回盖亚。但很不幸，我们组织有几只复灵正在地下深处，它们的目的与你并无冲突。”许语琴平静地说，“而我们此次来这里，也是为了搞清楚盖亚到底是什么。现在已经明白了，那我们可以先行告退了。”

“等等。”老人朝许语琴伸出手，并没有触碰到她，却让她寸步难行。一种无形的力量挡在她面前。

“你说的几只复灵，也包括从异度空间来的金龙吧？把它交给我们处理，会让你们安全很多。就在几天前，他杀灭了118人，情况非常严重，我们必须带走它。否则，我们会采取强制手段。”

许语琴缓缓回头，与老人目光相接。

其实许语琴说帮萨岚回家是假，找到盖亚的线索才是真。她原计划让LHC假启动，使得萨岚无法回家。之后萨岚继续留在百灵乡，则可以成为一级战力。接下在三方争霸中，成为一位大将。但现在张国兴非得要萨岚不可，打破了她的计划。

最终许语琴微微一笑道：“当然，我们同意。”

就在她表示认同时，红鞋女人摇了摇头，说：“对不起，我们不同意。”

一时间，所有的机枪开始疯狂扫射，火光照亮了天台，烟尘四起。等到烟雾消散，三人毫发无伤。许语琴身边是数十只腾飞的金色精卫鸟，张国兴身边是一只灰色蛮牛，而红鞋女人身上缠着一头绿色森蚺。在他们各自背后，都有数十种复灵，天空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辉。

战斗已经升级到复灵之争。

下一秒，整个大楼天台崩裂开，三台直升机轰然坠地，爆起冲天的油火。

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开始。

在强子研究所对面几百米远的地方，是一个堡垒式高级宾馆。此刻一个男孩正抱着他的黑猫坐在窗台前瞭望战况。他的手机上打开了秒表倒计时，还有6分12秒。

“一切都在您的计划中呢。”黑猫奉承道。

“真是天赐良机，我想没有比那只金龙更好的燃料了。或许要唤醒盖亚，只能靠它。不过燃烧得差不多了，就该掐灭掉了。”

“您打算启动‘风沙之歌’吗？”

“是啊，就现在。”男孩说着，按了一下旁边的遥控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