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小说中心 A-AA+ 发书评 收藏 书签 朗读 手机

             

【五】

金环 by 布雷伏莱尔

2020-11-30 21:27

《信风》

北方遥远的冰雪之灵啊

不要带走我的信仰

飘荡着远古死亡的风

抚过亡者的沙野

那是庄穆的圣礼

祭拜着月与血的仪式

-=-

哦,不羁的信风

你为何执意飞向北方?

-=-

砭骨白芒

骸遗凝霜

挟着流尘的信风

给往昔披上痏疮

西归的渡鸦

钉死在长满尖刺的仙人掌上

-=-

龙吟低语

唯信风奏破静宇

有荆棘美酒

任风飘荡

-=-

 

“片岩将军,不要逃跑。”

话音刚落,一条肥硕的沙翼龙挟着风沙闯入片岩的视野。

片岩已经打开了自己牢房的门,吱呀的门轴声在忽然的惊动中颤抖。片岩的心头一紧,看着那条沙翼龙一步一步地向自己踱来。

难道这就被发现了?

片岩的四爪紧扣着铺满沙砾的地面,毒尾竖了起来。

那龙在三米开外停下了,眼中写满了坚毅,他的双翅半举着,似乎时刻准备防御片岩的突袭。

但两龙就这样无言地僵持了片刻,谁也不敢轻举妄动,直到那龙发话:

“真凶找到了!将军,您清白了!”

清谧的烛光从监狱敞开的大门涌入,将整个深渊淌濯得如琥珀般明泽。片岩久久驻立,感觉自己的脸颊发凉。

“士兵?你的名字……”片岩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空滞地呆望着插在自己牢门上的钥匙,唇沿打着颤。

“钢特。”沙翼龙说道,“归附于六爪将军麾下,初次见面,随时供您调遣。”

呵。

……

「」

从将军到阶下囚,再由阶下囚回到将军,仅在两天两夜之间发生。片岩身心俱疲,他现在反倒不是为自己重获自由与信任而欣慰,而是为自己接下来会不会再次坠入深渊而担忧。无论如何,他都必须面对,他知道自己马上就要见到事情的真相了,他还不能懈怠。

钢特带着他来到了前一夜来过的地方。片岩脑海里浮现出蓬风念的那段如刀锋般的判章,似乎还能感觉到那世界向他崩溃的那一刻给他带来的绝望与无助。

“钢特,你们抓到的是雄龙还是雌龙?”片岩心中打着不安的揣疑问到。

“是一条雌龙。”钢特平静地陈述到。

“是哪一族的龙?”片岩的心狂跳起来。

“沙翼族,龙鳞是黄色的。”

“哦。”

“将军?”

“没事。”片岩说道,悸动的心渐渐平复下来。他感觉这两个字从自己嘴里说出来是如此地冷静,过分地冷静,好像不是他自己说出来的。

她安全了,但他并不为此感到欣喜。

少顷,片岩看到一条沙翼雌龙四爪被锁链捆着,尾巴被小铁笼箍着,由四条卫兵拖着进入了那黑暗的地牢——就像他昨夜一样。只有三月晓得这条龙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被冤枉了押入大牢的,但是至少,片岩自己现在自由了。

“这就是那条龙?”片岩侧过头,对钢特低声询问道。

“对,奇砾说她是嫌犯,女王也证实了。女王在现场确认了她的作案工具、作案动机。那龙今夜想谋害女王……”

居然有龙想谋害荆棘!片岩心中的怒火难以遏制,他想知道要是女王死了,蓬风对他这种栽赃敷衍的办案行为造成的后果该作何解释。

“你的意思是说,奇砾回来了?”片岩想借此转移自己的怒意,把注意力放在奇砾身上,“他不是在玉峰学院吗?”

“对,但他回来的原因我还不清楚,抱歉将军。”钢特眨着眼睛,说道。

“我要去见他。”

“恐怕不行,将军。女王和奇砾在与一条混血龙进行重要的会谈,没有特权不能随意进入会议。”

“连我都不行?”

“抱歉将军,这是命令,没有女王的同意,恐怕连六爪将军都不行。”

“我去和文火说一声,他总会让我进去的。”

“将军,女王命令我将您带到您的住处,仅此而已。”

“好吧,履行你的使命。”

片岩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向着月色渐浓的小路走去,它将通往自己暂时安稳的小窝,通向自己的梦乡。

「」

梦。

霜原的寒雪已经在沙翼国的北陲显得肆虐无比,实际上,这片土地更适合冰翼龙居住。

片岩将自己身上的毯子裹得更紧了一些,然而这并不能阻止凛冽的寒风侵入他的鳞肤。他开始愈发觉得此行是场不归之旅。

“信风,我不觉得我们能再向前了,如果没有……一把火的话,我们会葬身于冰翼国的。”

“别这么快就泄气了,我们都来到了这么远的地方!我们也许能够成为到达庇利亚极地的唯一的两条沙翼龙!”

曾经无数的冒险者想要达到北方的极地,那片冰翼龙统治的地方。

却无一龙幸返。

片岩感觉自己的脊背被冰翼龙的寒息扑袭了一般。他没有再说话,因为每说一句话都会带走他身上的热量。

“快看,那是什么?”信风惊叫道,他指着远方一个闪闪发光的建筑,脸上泛起了光芒。

片岩眯着眼睛凝望了一会儿,才发现那是一座高耸的冰崖,它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如钻石般绮丽瑰美。

“这是什么冰山?它迎接我们的一面貌似有许多突起的冰锥,我总感觉它对我们不太友好。”片岩说道,心中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得啦,一座冰崖能对我们做什么?它的冰锥可是一番奇景呢。我们走近些看看吧,等回去我们可以向那些没见过世面的沙翼龙们讲讲这里的奇景!”

“信风……”

信风没有听他的,反倒加快了脚步向前飞跨而去。

片岩匆匆地跟随着他。

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前方积雪覆盖的地面上有许多冰冻得苍白的龙尸。他们的胸口均被一根锋利瘆龙的冰锥贯穿。

“信风,我觉得……”

“怕什么,沙漠里不也是有许多白骨么,现在看到尸体就吓没了胆啊。”

信风执意向前推进,但他的步伐明显放慢了下来。片岩小心翼翼地绕开这些亡者,眼睛盯着那座远方高耸入云的冰崖,万鳞尽颤。

他似乎看到有什么东西在向他们飞来。两根如梭的东西,在阳光下愈发灼目。它们以极高的速度破空穿雪,随着它们愈来愈近,周围的空气也发出簌簌的响声。

“片岩,那是……”还未等信风转过身,一支矛大的冰锥猛地穿透信风的身躯,将他击飞,死死地钉在后面的雪丘上。骨骼断裂的声音在片岩的脑海中嗡鸣,鲜血抛洒成一条红色的丝带,很快就凝结成血霜。信风的身体抽搐了一下,不一会儿就冻结成了冰,他的脸上刻满了惊恐与绝望。他就这样永远地定格在了死亡的那一刻。

但紧接着,片岩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什么东西撕裂了,好似一颗龙焰仙人掌在自己的腹中爆炸,只不过带来的不是炽热,而是刺骨的极寒。寒冷淡化了他的痛觉,但是也使他的意识慢慢地模糊。片岩朝自己的下腹看了一眼,那死亡的棘刺剖开了他的腹部,生命正在从伤口一点点地流逝,霜花逐渐从裂口处蔓延开来,让他整个下半身变得和冰翼龙一样苍白。

片岩身上的毯子就像一幅旗帜,任烈风吹拂,抖动在这片霜原冻土。

片岩感觉自己要堕入沉眠了,他的视野开始慢慢变黑。

在短暂的黑彻过后,是刺眼的白。

「」

片岩缓缓睁开了双眼,窗外的阳光明媚。

床上投下窗口方格状的光迹,让其显现出亮暗的纹饰。

“——哦,不羁的信风

——你为何执意飞向北方?”

片岩唱道,这是他为民间谣传中一位探索北地的沙翼龙谱写的诗歌。

他倒了一碗沙漠荆棘,长叹一口气,感觉还能从嘴里呼出一股寒息。

按照平时的起居,片岩现在应该去宴席厅与大家享用早餐了。他迈入晨光洒满的大厅,里面坐满了自己熟悉的龙,他们大部分都回避着自己的目光,令片岩感到讽刺的是,这些龙之间没有蓬风的影子。

“早安,将军。”钢特的声音将片岩的视线拉到他身上。

片岩点点头,坐在他旁边,拿起宴桌上准备好的烙饼细细咀嚼起来。

“奇砾呢?我没看到他在这里用餐啊。”片岩吮了一口面前杯中的骆驼奶,问道。

“他受伤了,他的那个冰翼龙朋友用冰息误伤了他,现在还昏迷不醒,在医师那里康复。”钢特平静地说道。

“伤到了哪里?”片岩追问道,心中暗暗为他那个冰翼龙朋友的冒失感到愤怒。

“胳膊,不是很严重。”钢特望着对面的走廊说道,“医师给他服用了催睡的药,他的胳膊也用热水处理了,他应该不久就能恢复。”

“那就好,”片岩将嘴里的面团咽下,苏了一口气,“蓬风去哪了?”

“他请求出城到外地城镇办案了,没有一周不会回来。”钢特转了转眼珠子,咕噜道。

好呀,知道事情败露了撒爪就跑。不过,恐怕蓬风这一去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片岩攥紧了爪子,在桌面上轻轻锤了两下。

“还有,将军,女王托我告诉你,你早餐后要到她的花园里和她谈话。”钢特吐着叉舌,微低着头,说道。

以前,每当女王错怪了哪位放逐者,她就会带那条龙到宫殿(那时是蝎子窝)后面的小花园里去散散心。现在,虽然宫殿更加华美了,地儿也迁到了沙翼国都,皇家花园依旧是女王向龙们致歉的常去之处。

“我吃饱了。”片岩将空杯猛地往桌子上一顿。周围的龙闻声立即停下了他们私下间的交流。似看非看地朝片岩这边瞄过来,就像做了什么错事的小龙似的,一声不敢吭出来。

片岩知道,在他们之中,有着蓬风的“帮凶”。现在片岩重拾了威严,而他们惧怕他。

对,畏惧我,你们罪有应得。片岩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他感到一种滑稽的自豪感,就像刚刚从血泊中爬起来的一条半死不活的龙,在对自己的对手嗤笑。这种感觉让他自己背脊发凉,他抖扬了一下自己的背帆,想把一些奇怪的想法甩掉。

片岩高举着头,迈着阔步出门而去。

「」

女王的花园很静。

其实和烈焚占据这儿时的布局并没有太大变化,抑或说,和二十年前绿洲女王在位时相比差不多。

依旧是那些盆栽,绿意不减。

长廊中那些溅满无数龙的血而染红的帘布已经被扯下来烧掉了,现在龙们见到的帘布都是崭新的,令龙舒心的编织品。女王说,花园是用来卸下皇冠,净化心灵,洗清心尘的地方,不应该被罪恶的鲜血玷污。

当然,片岩心中那些不愉快的记忆永远不会随着一阵烈火焚尽。

上午的明阳探过砂岩砌成的穹顶,轻轻投在湿润的草甸上,淡色的花卉点缀在丛翠之间,绽出一股拂过鼻尖的气息,但很快融于草香之中,让龙分辨不出这到底是花香还是草芬。

片岩的鼻头有些痒痒。他不失风度地揉了揉鼻子,不希望自己一个喷嚏把花园的静谧撕破,更不希望在会见女王时给她看见自己不雅的样子。

荆棘栖坐在一棵树下,面朝着自己的这个方向。她身上除了一条穿缀着那枚玛瑙之眼的项链,以及耳朵上的一只耳环,什么也没有穿戴。此时,她就像一条普普通通的沙之翼雌龙,脸上没有了那种日理万机时的疲惫感。

片岩向她走去,却在草坪的边沿驻足,犹豫要不要涉足于这片净土。

“进来吧,没关系的。”荆棘像位母亲招呼自己的孩子一样,慈蔼地喊道。荆棘并不比片岩大多少,他们可以说是照着同一轮明月破壳而出的,但是荆棘总能散发出一种母亲般的寄托感,让片岩想接近她,忠慕着她。

片岩绕着草坪走了半圈,找到了一条通向那棵树的石板路,他加紧步伐朝着荆棘赶去,小心翼翼地来到她面前。

“女王陛下。”

“坐,坐在我身边。”荆棘不自然地扭了扭翅膀,用尾巴指了指她左边的一块空地,说道。

片岩挨着荆棘栖坐了下来,尾巴盘在爪前,却感觉与女王并排坐着有些尴尬。

“这么拘谨干什么?这里又不是宫廷上,放松一点,把我想象成你的那个天翼龙朋友。”

“但是我不能,您是女王陛下。”

“你可真像个孩子。”荆棘笑着,目视着自己的眼睛,说道。

“那也是个大孩子了,为您披过伤、流过血。”

“有时,我也像个孩子,”荆棘的笑容淡去,却变成一声叹息,“我把你叫过来,是向你道歉的。”

“您是女王,有谁会在意这点小过呢?”

“三月会在意,我面前的千万臣民会在意,我自己会在意,我身旁坐着的这条龙也会在意。”荆棘顿了顿继续说道,“做了正确的事,我还算是个扪心无愧的好女王;但做了错事,我就是个孩子。你的妈妈教过你,犯了错要向别龙说对不起,对吧?”

“女王陛下……”

“对不起,片岩。”荆棘向自己垂下了脑袋,语气中的确充满歉意,说道。

“女王,我能理解……但请您先……”

“好,你说吧,我在听。”荆棘抬起头,眼神中重燃起那份女王的气质。

“我真正想找的向我道歉的龙是蓬风。女王,您其实并没有错,要是换作烈焚处理这件事,我的脑袋早就挂在城墙上了。”

不忠。

片岩哆嗦了一下,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在这个时刻荒谬地想起这句话。

“我相信你是不会这么突然就用尾巴尖对准我的胸口说话的。”荆棘仿佛读透了他的心思般说道。

这片绿色的禅境似乎将万物的声音全部吸收了一般,片岩的脑海中一片沉寂,是的,他不知道该对荆棘回应些什么。

“你也不是第一次和我这样私下谈心了,我察觉到你和以往的表现有些不一样啊。你今天显得……更内敛一些?如果有什么心事,只要你愿意对我吐露,就说出来吧。在这里我们之间没有女王和将军的身份差距,就像奇砾和我说话一样,你想说什么就可以说什么。”荆棘抛出一个亲切的眼神,羽状的树荫将她的脸庞印得斑菱交织。

“我……我想知道奇砾他现在怎样了。”片岩轻轻地说道。片岩心中的确埋着一件心事,但这件事他还不能当即向荆棘袒露,他希望借奇砾的话题来回避。倘若他要告诉荆棘,至少不会是在现在这个场合下——现在是荆棘向他道歉,他不想就现在还得反过来向她道个歉。

“那会是个很长的故事了,”荆棘闭着眼,说道,“我们从头讲起?”

“我想知道真相。”

“好吧。”荆棘摇摇头,轻抚着悬在自己胸襟前的那块深邃的缟玛瑙,叹道,“奇砾昨夜回到国都了,他带回了厄斯翠。与他同行的有他的朋友寒冬,还有他的母亲。”

“可以看得出。”片岩饶有兴趣地说道,凝视着荆棘左耳上那枚泛着金泽的耳环,“那枚耳环是奇砾的,所以奇砾……”

“啊,这个耳环。是奇砾要我戴上的,我不知道这小伙子想刷什么花招,不过就目前来看,它起码还没有把我变成一只青蛙。”荆棘摸了摸那只耳环,思索着什么。“我们继续?”

片岩点点头,但就目前对奇砾了解到的信息并没有使他的心中获得安慰感。

“你相信吗,奇砾要求将他的母亲逮捕起来。估计你昨夜在钢特带你出来时也见到了一条沙翼雌龙,她就是……奇砾的母亲了。我们在她身上发现了龙焰仙人掌,她可能和境内的多起爆炸案有关。所以,要不是这小伙子的功劳,今天你可能就不是在这里和我见面了。”荆棘的脸颊浮现出一种欣慰的微笑,但随即又隐淡入一片沉重的神情,“不过,他的朋友后来不小心将冰息对准了他的臂膀……他现在昏迷不醒,还在医护室那里,他的那个冰翼龙朋友在他身边照看着他。如果你想去探望他,和蓬……哦,抱歉,你自己去就行了。”

“女王陛下,请原谅我的好奇,您给予的信息并非我想要的。”片岩皱紧了眉头,说道,“我想知道真相,我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好吧,好吧。”荆棘从地上站了起来,再次拭了拭胸前的玛瑙之眼,喏喏道,语气中填满了无奈。

“我和文火昨夜会见了一名来自可能镇的冰海混血龙,他告诉我冰翼国和可能镇有一场瘟疫,而且这种瘟疫只在冰翼龙身上发作,奇砾认为这是一条叫黯逐的念力龙施的咒。之后,奇砾要求逮捕他的母亲,眼镜蛇,对,就是那个臭名昭著的杀手,你应该也听说过关于她的一些传闻。文火查出她随身携带了作案的工具,还有那面沙霓遗藏的黑曜石之镜。文火叫几条龙将她押入监狱了。随后,我们用黑曜石之镜了解到冰翼国那边情况不容乐观,包括他们的女王的许多皇室成员都已经病重。奇砾的那位冰翼龙朋友情绪忽然变得有些激动,执意要去救他的女王。奇砾极力劝阻他,在争执中,他被对方的冰息击伤了。”

荆棘稍加思索,继续道:“从奇砾和她母亲的行迹来看,眼镜蛇和城内的爆炸案并没有直接的关联。但是蓬风了解到相关消息后,请求我准许他指派一条龙把你释放出来,他自己以外出调查案件为由离开国都。”

“女王,那么之前蓬风为什么要对我如此狠心,”片岩也站了起来,爪指扣在落满碎草的地上,声音微颤道,“为什么您要对我如此地狠心。”

一阵轻微的风扫过,荆棘身后的树枝叶开始躁动起来。簌簌的叶语将园中的静默粉碎。

“片岩,跟着我走一走。”荆棘轻轻地抬起自己的尾巴,让它微离地面,毫无声息地迈上那条曲折的磨光砂岩路。

片岩把燃上喉间的闷火咽了下去,默默地追随荆棘的步伐。

“片岩,你知道蓬风的故事吗?”


—————

关于蓬风加入放逐者之前的故事,片岩只是旁敲侧击地打听过一些。

而蓬风自己本身也对自己的往昔守口如瓶,他的父母双亡,他这个孤儿的身份就成了一个谜。

但是,有一条龙,她清楚地知道。

—————


上一章

热门书评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