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抽签分组

科弗尼恩话音方落，红宝石龙猝然由原地消失，转而出现在这一圈石台中间。

比劳斯似乎还没缓过神，呆呆趴着几秒，才忙爬起来卡着时间，一爪子捞下身旁最近一个石台上的六面体。沿着缝轻轻一扭，那六面体竟一下子跳出比劳斯的爪子，“砰”一声化为半空中的一道光幕，光幕正中一个晃眼的“4”泛着红光。

科弗尼恩也不待比劳斯有什么表示，立刻就叫：“伊丝珀辛·沃恩塔！”

绿龙同红宝石龙的位置瞬间互换，出现在石台中间。她神色犹疑似的，竖瞳左右瞟了瞟，拿起空缺的石台右侧的一个六面体。

伊丝珀辛将六面体一拨，这回，光幕上现处的则是一个鲜红的“3”。瞧见这个绿龙有些泄气，低偏着脑袋哼哼了几声，别被水晶龙克努林置换了出去。

水晶龙是第五组，他是高兴了，而瑞萨维莎还没来得及祈祷，自己就给框在了石台正中。

“我一定要……千万……”银龙在心里反复念叨，就着面前胡乱抓下一个。她哆嗦着爪子捏着侧边密微地拧过去。六面体窜出去，她的脑袋也是一举，眼见光幕正中闪烁着惨红的“1”。

“啊……”瑞萨维莎的心仿佛骤然间停跳了，她直直愣在原地。

“缪克索玻·高泽罗特！”黄铜龙的叫声回荡。

银龙一下闪身至缪克索玻的位置，她的一旁正趴着彻菲尔。

“瑞萨维莎？没关系的，第一组不用慢慢傻等，也没那些后面的组那么紧张的。”彻菲尔拍了拍银龙的后肢，低垂的颚角勉强拉平。

瑞萨维莎偏了偏脑袋，双目失神地看了紫龙一眼，又呆滞地扭回去，忽而四肢抽了骨头似的瘫在地上。

“你是？”彻菲尔吃惊地站起身，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瞟了眼石台那边，又惊喜似的自语，“缪克索玻是第五组呀，还不错。”

彻菲尔话音刚落，身形便一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刚刚抽完组号的缪克索玻。

不过瑞萨维莎可不在意这些了，她先在只想呆呆趴着……就趴着——等死。运气都差成这样了，这还能活得下去？还能见到莫比尔吗？

“彻菲尔是第七组？”缪克索玻的眼睛就没离开过石台，他望着彻菲尔神色倒现出几分宽慰。待紫龙被达瑟尼丝-也拉换下来，他便直接踱去了。

瑞萨维莎回头看了一眼，心里有些羡慕，又有些苦涩。自己明明那么想活下去，却抽了最差的组……自己还能活多久呢？她半抬起脑袋，想观察一下其他龙的运气如何。

达瑟尼丝也是第五组，这第五组这么早龙就已经齐了。接下来的赫蒂希瑞亚选到了“3”，同之前的绿龙一个组。拉潘是第四组，而普萨维舍尔的运气就不大好了，抽去了第二组。不过她的表情丝毫没变，反倒微露了下侧齿。

“她心里不难受吗？”银龙看见普萨维舍尔的反应，自己倒困惑起来，一条条假设在脑袋里乱飞，“也许……她没有什么特别挂念的东西……才这样吧。”

瑞萨维莎驳杂的思绪尚未平息，她略回神看了眼石台中间，正看到乌萨莫塔也抽中了第二组，整条龙掩着脑袋不知是哭是笑。

“她挺正常的……不过也比我好就是了。”瑞萨维莎见了这情景，心情倒是有所缓解。只不过，这种缓解也不过是自欺欺龙，她自己也明白，只是……这种绝望感她没法打撒掉。难道没有龙再抽到第一组了吗？

乌萨莫塔之后的迪姆奈特，格莱汀娜尔和索耶都抽中了第三组后面的组。银龙看着那一个个数学，心里是愈发寒凉。组号是不可能改动的，可是自己这组再怎么不济也得有队友啊，可这队友会是谁呢？

黑龙索耶之后是褐龙尼约宾，这家伙时运也不大好，补上了第二组的最后一个位置。而那黄金龙马克蒙泽尔也不知是不是受了科弗尼恩的特殊照顾，抽去了第七组。那条痴迷宝石的紫龙济塞塔萨也运气也不赖，，进了第六组。石台上就只剩下了四个六面体孤独地漂浮着。

剩下几个签号，两好两坏。两个第一组，七组和六组各占其一。除了尤伦莉没法自己决定，余下三条龙的神色多少都带了些忐忑。瓦丝蒙娜站在石台中央，她的脸任旧板着，只是不知为何，颚角也时不时抽动一下，带着前颈的甲片一阵隆起。

银龙瓦丝蒙娜探出爪子，卡着点抓住一个六面体，又是极慢地扭开。她昂首瞅见一个大大的“1”时，本就板着的脸一霎就狰狞起来，她挣起身子似乎要一个回身抽尾照石台发脾气。幸亏给查玛昆奈换了下来，不然也真说不准她会不会把石台抽翻。

“也是银龙啊……真巧，都到第一组来了。”瑞萨维莎远远望着那条正不停砸着地的愤怒银龙心里盘算着，“气成这样了……我们这组完了吧，这样的龙……”

查玛昆奈也是个幸运儿，补上了第七组最后的位置。她的如释重负，则换上了最后抽签的特劳的痛苦。这次，他的脸色可就没那么好看了。

尤伦莉自从被放下来后就一直端端正正地趴着没动过，现在，她也偏了偏脑袋，想知道自己的分组情况如何。

特劳仍是强作愠色，他强作到这时候，却连耳鳍都略略颤动起来。

瑞萨维莎紧盯着青铜龙颤抖的爪子，在心里做着祈祷。第一组除了自己，已经有一条发疯似的银龙了。特劳的性格怎么样她不知道。但她记得，这条龙一开始的时候就在那里瞎嚷嚷，给科弗尼恩点了名。这样的龙怕也是个冲动易怒型。更何况他这家伙还老爱愠着脸呢？相比之下，尤伦莉就很不错了。她不还是汉考舒尔的公主吗？公主总比奇奇怪怪的青铜龙要稳重得多吧。看看她之前说话的风度，肯定不会为了一个运气不佳就闹心……不会像自己这样。

特劳爪中此刻已经攥住了一个六面体。他硬挺着颈，下压这双眼盯着爪中的六面体，爪子瑟瑟地静滞了片刻，忽而就猛拧过去。

“不！”瑞萨维莎瞧见那嘲讽般的“1”，心里顿是一声绝望的呐喊，“为什么啊！这是完了吧？我完了吧……”

特劳比起瑞萨维莎，反倒没那么多的内心波澜，他只啐了一口，咬着牙小声骂着背运。哪怕给科弗尼恩闪送回石台之外，他的脸依旧僵着。

“好了，都清楚各自的分组了吧。”科弗尼恩叫完分组，整条龙好似甩下了不小的包袱，喉咙里的颤音也除却许多。他轻甩了下尾巴，那二十一座石台连着最后的一个六面体瞬间消弭与无形。

“啊，我忘了说一下命运之路的几个重要内部机制了，现在说应该也不晚。”黄铜龙指了指命运之路大门正对着的那面厅壁，霎时间现出七道门，较命运之路寒酸许多，却也泛着同样的华光，“命运之路里，每个关卡的最开始的地方会有一个安全区，用一道线和关卡开始区间隔开来，大概爪指宽的线。当你们其中一条龙跨过这条线，就会视为关卡启动，但是在此之前，待在安全区内是绝对安全的。如果你们进入的是独立空间，先逃出来的龙是，无法越过这条线的，直到所有活着的龙逃出来。当然，逃出的空间是没有办法再回去的。另外呢，这七扇门嘛……”

科弗尼恩扫视了一遍这大厅中的二十一条龙，静默片刻，继续道：“是你们每个小组的准备室。马上，你们每一组的龙会先进入这几个准备室。所以，你们先前就熟络的，互相去道个别，然后去找找你们的队友熟悉熟悉。前一组结束，我会带出下一组。现在给你们一个小时准备，过会你们可就要都以小组行动了。”

“还要准备时间……就我这样的队友……”瑞萨维莎心里搅着团她看了看瓦丝蒙娜，又瞥了眼特劳。这两条龙都是一脸怨气，这怨气熏得她自己想完全放弃了。再看看其他龙，道别的道别，相熟悉的龙就凑到一起，有几个像他俩这样趴在那儿一动不动的？真非得让自己找上前去吗？

瑞萨维莎是真的绝望了，她索性也就原地一趴，学着他俩一动不动去了。可缪克索玻却没这么颓唐，他正忙着和彻菲尔交代事情。

“我们呃，我们如果出去之后要不要尝试交往一下？我觉得吧，这种地方都能遇上聊上，挺……”蓝水晶龙缪克索玻凑在彻菲尔的身边小声道。

“现在这……现在就说这个太早了吧，不是吗？”彻菲尔竟没表现出多惊讶，只轻声发问。

“你真答应……挺好，到时候就显晚了。唉，其他龙都嫌我话多……我是第五组，得等你，我现在说也是让你心里定一定，别有什么奇怪念头。”

“我会有怪念头吗？有也不是因为这种事情。我和普蒂娜的区别就在这里。我从来不会犹犹豫豫的，最多……就是不主动——你还会去做文学申请审核员吗？”彻菲尔微低下脑袋，贴着蓝水晶龙的侧颈。

“不会了。”缪克索玻沉默了一阵，伸爪刮了刮彻菲尔的前颈，“我可能会变成提交申请的那个。”

紫龙缓缓抬起脑袋，张张嘴，没说出一个字，又低下头。

“怎么了，开始表现你的心机了吗？”蓝水晶龙轻笑一声偏过头。

“不是……我想，我是不是……”彻菲尔低着声，似掖着什么难言之处。

“太草率了是吗？你看看，这个——”

“不对。穆克……你说创界，命运之路真有你说的那么……”

“你自己不要把它看得太重，它就不会有多难。”蓝水晶龙毫不在意。

“我就是觉得……要是真的我们——”

“这话别说！”缪克索玻摇摇头打断道。

“如果呢？如果你回不来，或者我过不去……怎么办？”彻菲尔猛抬起头，看着蓝水晶龙。

“呃……我回不来，我随便了，我没什么想做的。你帮我打一顿那条龙？也没用啊。”

彻菲尔扬起颚角，半眯着眼，抬眼看向空中：“如果我不能，能帮我找到普蒂娜吗？就帮我和她道歉，她龙不坏。”

“哎呀你，他，那个创界之子不是说了吗，创界不会想我们死，说这种没必要的话丧胃口干什么。”缪克索玻指着科弗尼恩，瞟眼盯着紫龙。

彻菲尔没有说话，只再次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与此同时，科弗尼恩也悄悄低下脑袋颤着声喃喃着：“可能……我不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