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烛台

真冷啊。

巨龙打了个哆嗦，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像猫一样伸了个懒腰，从地上慢悠悠地爬了起来。他抖了抖翅膀，稍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鳞片，向洞口走去。

冬日的太阳本就出来的晚一些，昨天又下了一夜的雪，零落的雪花让蒙蒙亮的天空又多了些许寒意。巨龙用鼻长长地呼了一口气，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呼出的白色的水汽。接着他又吐了几个不大的火球，这是他的习惯，他喜欢看着翻滚着的火焰在空气中慢慢消散的样子。不过寒意依旧难以驱散，他试着活动身子来让自己暖和起来，只是效果甚微。

果然冬天泡温泉才是最舒服的。

他这样想着飞到了山顶——在他张开双翼时他又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这是一座死火山，不过下面似乎依旧留有这些熔岩，这让山顶湖泊里的湖水一整年都是热气腾腾的。他小心翼翼地后退倒入水中，慢慢让湖水浸没自己的身体，最终只留下鼻子和眼睛露在外面。他愉快地长舒一口气，惬意地倚靠在池壁上。

要是能一直这样待着该多好。

不过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呢，嗯……食物都准备好了，附近的村庄好像也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旁边的几个城邦也没有在打仗……似乎没有什么事可以做。

这时，他突然觉得周围亮堂了许多，原来是一束阳光终于无力地穿透了薄薄的云层。啊，太阳在冬天也变得慵懒了许多呢。说起来快到冬至了吧……等下，冬至？他打了个激灵，在水里坐了起来，把上半身露出了水面。他掰着爪子数了数，最终确认了今天的确是冬至。

糟了！差一点就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他赶忙从水里爬了出来，很敷衍地甩了甩身上的水，不顾寒冷一口气飞回了半山腰地洞穴。他搬出闲置已久的长桌，扫净灰尘，铺上精美的桌布，摆好华美的装饰，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丰盛的菜肴。所有的美食都被用魔法小心地保存了起来，被定格在了刚刚出炉的那一刹那。每一道菜品都是巨龙大费周章从世界各地寻觅来的，而为了这些美食他也没有少帮一些奇怪的忙，其中大部分都是帮忙收集食材。这些食材无一例外地都藏在连他都难以到达的地方，他甚至有些好奇这些菜品第一次究竟是怎么样被制作出来的。

摆出最后一盘菜品，巨龙满意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席盛宴，心中一阵舒畅。即使从头到尾并没有花费多长时间，他仍然有一种完成了一个巨大工程的感觉。然而他在仔细环视一周后，总觉得似乎少了些什么东西。他用爪子挠着腮想了想，又回过头去看一眼，终于找到了问题所在：少了一个金烛台。

他回到洞穴深处仔细寻找了一圈，并没 有找到那一个遗失的金烛台。他在洞穴里缓慢地来回踱着步，试图回想起上一次用过后究竟把这东西放到了哪里。当他无意中瞥到一顶镶着宝石的皇冠后，他突然回想了起来。这顶皇冠是附近一个城邦的国王送给他的，作为帮助他女儿出嫁的谢礼。他在这次联姻中一是帮忙牵了红线；二便是将那个金烛台送给了他们，铸了一座纯金的雕像。

这可麻烦了，他不可能将送出去的东西再要回来，而矛盾的是他现在又迫切需要这个烛台。如果又足够的黄金的话他其实完全可以自己重新铸一个新的，可是上哪里去找这么多黄金呢……也许山下那个村子里的村民会有一些办法，上次他的鳞片里卡了什么东西就是他们帮忙解决的。他稍稍犹豫了一下，不知为何他觉得这种事情稍微有些难以启齿。在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后，他最终还是飞向了山下的袅袅炊烟。

尽管有着十二分的小心，他降落在村子中间的广场上时仍然用翅膀扇翻了好几个商铺，好在没有造成更大的破坏——糟糕，尾巴好像扫掉了几个屋顶，不过都是茅草做的处理起来应该不会太麻烦……保险起见，他还是把尾巴盘在身前，用爪子紧紧扣住，免得再出什么乱子。

“哦，高贵的巨龙，您到这里有什么需求吗？”

说话的人是这里的村长，他刚刚从被掀翻的果摊中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他的帽子还是歪的。

“唔……抱歉……而且叫我‘龙’就可以了……”巨龙抬起一只爪子想帮忙，却发现自己的爪子实在是太大了，什么忙也帮不上。

“那个……我现在需要一座金烛台，你们知道哪里有黄金吗？”

村长捋着胡子想了想，看了眼正在一边抱怨一边整理自己铺子的首饰商人。

“您需要多少呢？”

“嗯……很多……你也知道……我的桌子比较大……”巨龙一边说一边比划。

一旁的首饰商人注意到了村长在看他，也猜出了村长的想法，飞快地摆了摆手，还用口型说了几句不太好听的话。

“非常抱歉……我们这里没有那么多黄金……”村长说着，低下头表示歉意，结果头上的帽子掉了下来，露出了不怎么茂密的白发。

“不过您可以去河那边的城邦看看，我听说他们刚刚发现了一个金矿。”村长说着捡起了地上的帽子，扑掉上面的雪后重新戴到了头上。

“好的……我会去看看的……谢谢你们的帮助。”

巨龙小心翼翼地把尾巴在一条还算宽敞的路上铺开，挺立起上半身，拍动着双翼准备离开。然而他似乎并不怎么擅长原地起飞，在四肢离地后他很快就失去了平衡，向后仰去。为了避免砸坏村庄，他向旁边的针叶林倒去，扬起了漫天雪花，压倒了几棵树，还惊动了一只雪鸮。

“喔……看着就疼。”首饰商人看着不远处扬起的雪花咧了咧嘴。

巨龙翻过身，从雪地上爬起来，抖下身上的雪。那只雪鸮不满地在他旁边叫着。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过你只能换个家了……”

那只雪鸮狠狠地啄了一下巨龙的鼻尖，然后飞到了不远处的另一棵树上。

总之，他出发了。村长所说的那条河流离巨龙所居住的山并不算近。好在龙都有一对翅膀，这个距离对他而言并不算太过分，至少在将近正午时赶到了。

看到这个巨大的红色身影，城墙上守城的士兵立刻做好了防御准备，一个个全都张弓搭箭；就连投石车也都被拉了出来，准备就绪。不过有一名新兵的投石车准备得稍微慢了些。

“我警告你，巨龙，请你马上离开这里，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我没有恶意……”

巨龙在离吊桥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落了下来，前爪爪心朝外，半举在空中。

“我们不管你的意图是什么，请你马上离开——”

“出什么事了，队长？”一个身披长袍的男人从一旁的塔楼里走了出来，头上戴着一顶不算太大的王冠。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也都穿着长袍。

“陛下，我们的城外出现了——”

“我能看见，”

国王看向巨龙的方向，对方正挥着爪子和他打招呼。

“我是说，他有什么企图吗？”国王也招了招手，作为回应。

“不知道……陛下……”护卫队长一时有些语塞。

“那就听他把话说完！”国王训斥道，然后转向巨龙的方向：

“尊敬的红色巨龙，请问你来我的城邦有何贵干？”

“是这样的，陛下，我现在急需一座金烛台，可是我找不到足够的黄金。我听说贵邦刚刚发现一座金矿，我想……您可否借给我一些？我可以帮您一些忙……”巨龙说着，身后的尾巴紧张地摆来摆去。

“那么你具体又能帮些什么呢？”国王扬了扬眉毛。

“呃……我可以帮你们运送东西；或者……如果您要与邻邦开战或是被其他的龙骚扰了我可以帮您劝说一下……当然，不保证一定能行……大部分时候都是管用的……”

国王并没有立刻答复，而是捋着胡子沉思了片刻，这让巨龙更加紧张，两只爪子不停地相互抓挠着。

“等下，你是查理说的那条龙？”

查理是巨龙居住的山下的城邦的国王，那个家族和巨龙关系很好。

“应该……是吧……”巨龙仔细想了想，查理似乎也不太可能认识除了他以外的龙。

“解除戒备！”国王命令道。士兵们纷纷放下了弓弩，投石车也都撤了回去，除了……

“嗷！”一颗石头正中巨龙的额头，然后掉到地上，砸出了一个不小的坑。

国王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笨拙的新兵，而后者则假装无事发生，看向了别处。

“十分抱歉……高贵的红龙，他才刚入伍没多久，还缺乏训练。”国王郑重地弯下身致歉。

“不要紧的，也不是很疼……”巨龙说着，揉了揉刚才被砸到的地方。

“请允许我再次向您道歉，高贵的红龙。您所要借用的黄金我当然会答应，只不过有一些小问题……时候也不早了，请先进城吧，我会为您准备丰盛的午餐，我们边吃边聊。”

还没等巨龙回话，国王便大声喊道：

“放下吊桥！”

在齿轮“吱吱嘎嘎”的咬合声中，吊桥缓缓地架在了护城河上。恭敬不如从命，巨龙还是接受了国王的邀请。不过城门对他而言还是有些小了。他小心翼翼地伏下身，收紧双翼，才勉强能在里面缓慢地蠕动。要是刚才直接飞进去就好了，他默默想着。在一番努力后，他终于钻出了城门，顺便还把那块石头带了进来。好不容易得到解脱的巨龙抖了抖翅膀，甩了甩尾巴，然后就传来了砖块落地的声音。他有些慌张地回过头去，想要收拾一下这个小小的混乱。不过国王却对他摆了摆手，让他不用操心。巨龙担心地看着地上的砖块，直到几个工匠过来修补城墙，他才三步一回头地离开。

国王选择的用餐地点是他的大殿。巨龙进去的时候不小心碰坏了一扇门，然而国王依旧没有在意，只是命令工匠抓紧时间换一扇新的。至于宴会，绝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搭“桌子”上。国王这边还好说，他自有一套流程；巨龙这边就麻烦很多，士兵们花了不少功夫才按照瞭望台的样子搭出来一张“桌子”。这可苦了上菜的侍从们，本来给巨龙准备的餐食就又大又多，现在还要爬梯子递上去。所以巨龙后来干脆让他们直接放到地上，想吃的时候他会自己拿上去。

“所以……陛下您刚才说到的小问题……指的是什么？”巨龙说着，往嘴里塞了小半只牛——他们并没有找到合适他的餐具，他只能用自己的爪子。

“是这样的，高贵的红龙。我们的确找到了一大片金矿，但是……它立刻就被一条龙给抢去了，我们对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如果您能让他离开，我们肯定会回以重礼。”

“唔……这个问题应该不大。”巨龙挠着自己的下巴思索了片刻。他之前帮过类似的忙，一般来讲好言相劝的话还是比较有用的；运气不好的话也可能会有肢体冲突，通常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危险。总之应该没有多大的困难。

“所以金矿在哪里？”巨龙看到正午的太阳逐渐西斜，有些着急。

“让我来带您去吧。”

国王让巨龙在宫殿外的院子里稍等片刻。很快，国王便和其他几名侍卫全副武装出现在了巨龙的面前。他们甚至还拉出了一张说不上大但也谈不上小的床弩。巨龙不是很确定有没有必要带上那种东西，国王认为总该做些准备，最后就也带上了。

当国王驾着马车疾驰过宽阔的街道时，两旁的民众都热烈地欢呼着；当巨龙的身影从空中掠过时，他们更是兴奋到了极点。实际上巨龙只在出城的这一段飞行了一会，为的是别再碰坏什么东西。再说，国王和侍从们的速度对他而言有些太慢了。并不是说国王的马不好，坦白讲，很少有马能跑这么快，只是用腿跑终归赶不上用翅膀飞。所以巨龙在出城以后还是收起了双翼，在地上跟着。于是尴尬的事情发生了：巨龙行走的速度要比奔跑的马慢一些，可如果他要跑起来又会比马快一些，这让他不得不三步走，两步跑，绊绊磕磕地跟在后面。就在这样别扭的步伐中，他们终于到了那座矿山的脚下。

　　如果真要管这里叫山其实有些不恰当，这顶多算一个山丘。可能是因为它比较陡峭，再加上上面长着许多高大的树木，这让它看上去要高大不少。

　　“就是这里了，高贵的红龙。”国王指了指上面的一个不大的洞穴。“我们最开始就是在这里发现黄金的。现在这里已经被那条龙占领了。”

　　住在这种地方可真够憋屈的。红龙不禁想道，不过他并没有说出来。

　　“我知道了，您和侍卫们就先退到远一些的地方吧。有需要的时候我会叫你们的。”

　　“那接下来就拜托您了！”国王再三道谢后才带着他的人马一起退到了远一些的树林里。

　　在确认附近不会再出现什么别的变故以后，巨龙低声吼了一嗓子。片刻，那个洞穴里面便探出了一个脑袋。一条墨绿色的龙，看起来相当年轻。

　　“什么事，老头子？”他听上去很不耐烦。

　　“抱歉打扰你了……不过关于你现在住的地方……我想和你谈谈。”

　　“如果你是想问我是否租借或者售卖这个洞穴的话，对不起，我没这打算。我觉得这里挺好的，我不想离开这。”对方看上去十分心不在焉，一边说着一边抠挠着自己爪子上的鳞片。

　　“不……我当然不是问这个……不过那些问这个的家伙的确挺讨厌的，只是话不能这么说……抱歉，跑题了……”

　　对方用一种“你有完没完”的眼神瞪了他一眼。他稍有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继续道：

　　“我是想说……这个洞穴不是你先发现的对吧？这座山也不是……你为什么要霸占它不走呢？”

　　“我能抢到就算是我的。”绿龙说完还嘲弄了他一下。

　　“那群人类拿不回去是他们太弱了。”

　　“可总得讲究个先来后到吧？况且这个地方还这么小……”

　　“我乐意，怎么着了？”

　　“我知道一个更大的洞穴，如果你不介——”

　　“你这这个老不死的烦不烦啊。”

　　绿龙说着，摇晃着身子想要出来，然而他似乎卡在里面了。

　　“慢点……我不认为你的翅膀能……”

　　随着一声惨叫，巨龙感同身受地咧了咧嘴。现在，洞口处有多了几片墨绿色的龙鳞。

　　“不要紧吧？我可以帮你——”

　　“闭嘴！”

　　绿龙粗鲁地打断了巨龙的话。他走到巨龙面前，怒视着对方。然而由于体型的问题，他比巨龙矮了整整一个头，这让他实际上不得不仰视对方。

　　“别激动……我只是想和你商量一下，我不想——”

　　巨龙迅速低下头，几乎同时，他身后的几棵光秃秃的树就在强酸的作用下冒出了白汽，很快就成了几块黑渣滓。

　　“啰里啰唆的糟老头……”绿龙低声嘟囔着。

　　“现在的青年都和你一样没礼貌吗？”巨龙提高了声调。

　　然而对方似乎并不打算继续聊下去，立刻扑了上去撕咬起来。好在巨龙的反应足够迅速，将他推到了一边。然而他自己的脖子上还是留下了浅浅的一圈牙印。炽热的血滴到雪地上，溶出一个个深红色的小坑。

　　“是我真的太老了不知道你们的潮流吗？现在又开始流行用牙了——”

　　这一次的攻击并没有碰到巨龙，绿龙扑了个空。他迅速回过身准备抵御巨龙的反击，却发现那条红龙仍然站在原地，甚至根本就没有做出战斗的姿态。

　　“听着小伙子，我只想和你谈谈，我们没必要这样大动干戈不是吗？冷静下来，一切都好——”

　　又是话还没有说完，他就被对方扑倒在地。绿龙疯狂挥舞着爪子，然而巨龙凭借自己臂长的优势将他控制在了安全距离。不过巨龙在歪过头，躲避绿龙的爪子时，却发现国王一行人就在旁边。

　　“呃……需要帮忙吗？”国王看了看身后的床弩。

　　“不……不用了……这只是……正常的……”巨龙屏住呼吸，猛地一用力，将绿龙甩到了一边。

　　“肢体冲突……”巨龙喘着粗气爬了起来。他胸前的伤口还没有愈合，在雪地上扭打过的地方留下了一片血污。

　　“您真的不要紧吗？”国王很是怀疑。然而巨龙只是摆了摆爪子，表示事情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不过那条绿龙可不这么想。他缓过神来后立刻铺了回来。这一次巨龙早有防备，没有像前几次那样狼狈，招架住了对方的进攻并僵持起来。

　　“我们没有必要这么大动干戈嘛，你冷静一下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你有完没完？我抢着就算我的，他们先到又如何？”

　　绿龙感觉自己的力量似乎不如对方，便猛地一推，拉开距离，又补上了一口酸液龙息。不过慌乱之中他的准头并不怎么好，酸液全部都落到了雪地上。

　　“听着，这样下去——”

　　“嘣！”

　　一直弩箭径直贯穿了一棵树的树干。两条龙不约而同地望向弩箭飞来的方向，那里有国王和他的侍卫们，以及一张空的床弩。

　　巨龙翻了个白眼，他认为自己今天说话被打断的次数已经足够多了。不过他马上意识到他没时间去纠结这种事情。刚才的意外成功转移了绿龙的注意力，他正准备扑向那些试着给自己放冷箭的人。反过来，这也给巨龙了一个机会。他瞅准时机，一个箭步就在半空中拦下了绿龙。两条龙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最终是巨龙压在了对方的身上，使得他动弹不得。

　　“好吧好吧，我认输，你想怎样？”绿龙毫无诚意地说道。

　　“把不是你的东西还回去，就这样。”

　　“那你先从我的身上起开！”

　　巨龙让开了身子好让对方爬起来。后者抖了抖身上的雪，又朝着巨龙给呲了呲牙，才没好气地飞向远方。

　　“感谢！感谢您的帮助！高贵的红龙！”

　　国王一众人见绿龙已经离开，立刻冲了上来，单膝跪地，行了个大礼。

　　“也没什么……不过如果陛下您做事能够冷静一点的话就更好了……”

　　巨龙咧了咧嘴，不得不说，胸口的伤口还是挺疼的。

　　“您的伤……”

　　“不要紧，休息一晚就好了。嘶……还是有点疼……”

　　巨龙象征性地吹了吹伤口，即使那并不能缓解多少疼痛。

　　“那……请问陛下之前许诺我的……”

　　“当然没问题！”

　　国王张开了手臂，指向山洞的方向。

　　“请。”

　　巨龙微微伏下身，脸上不由露出了难以言表的喜悦。他小跑来到洞口，打了个响指，里面立马流淌出好似丝绸的黄金。它们聚集在雪地上，互相缠绕、盘曲，勾勒出优美的弧线，最终凝聚成一座精致的烛台。巨龙并没有就此停歇，而是又凝聚出许多金锭放在洞内，在这之后才收起法术。

　　“多谢陛下。我帮您采出了一些黄金放在洞内，您可派人将其取回。里面还有许多金矿，陛下可以让贵邦的游民来此劳动。”

　　“您想得真是太周到了，最应该表达谢意的应该是我们！”国王和他的侍卫又一次单膝跪地，行了个大礼。

　　“这就不必了……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这一次真的麻烦您了，多谢！”

　　巨龙说着也鞠了一躬，然后拍打着双翼，向着夕阳飞去。国王和侍卫们目送他，直到消失在视野之中。

　　这是盛宴的最后一步，它现在终于完美了。

　　巨龙抑制不住激动的内心，坐在长桌的一端，不自主地轻轻摇着尾巴。夜幕逐渐降临，明亮的烛光驱散了黑暗与寒冷，那跳动的火苗甚至让巨龙望得出神。

　　当明月终于升到正空，巨龙收拾好长桌，收起佳肴，独自回到洞中，心满意足，昏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