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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陆、金婚

金龙之声 by 墨龙莫

2020-6-16 15:55

IMG_3912_副本.jpg闲暇之余摸的一小段本体CP的糖。以前高中的时候做阅读理解时看到了一篇《老夫老妻》才想起来小时候看过冯骥才先生写的《俗世奇人》中就是这么一个故事。恩爱老夫妻什么的,太喜欢了。

图源笔者的约稿,作者为龟龟 MelvilleIcicle


说实话,莫瑟里安觉得有些小小的,那种一丢丢的失落——他是一条有仪式感的龙,总是期望能有一些事情能让自己逐渐变得平淡安宁的生活多一些色彩,多一些让他能够在以后的日子可以在无聊失落的时候想起来,然后独自咧嘴微笑的回忆。

你说,这个生活,它既可以绚烂多姿,也能一派祥和,求得太多了,失望总会大于期望。所以,这个细雨绵绵的天,该比上一个平淡的日子里多了一点失望地起身,然后迎接。

金龙像往常一样,摘下眼镜,长呼一口气,用温柔且富有磁性的嗓音宣布道:“咱们今天就到这里,孩子们要记得好好复习,也别忘了布置的作业哦。”

于是,一众年轻的小龙们收起课本,和写有作业的卷轴一并收入系在自己胸前的布袋里,或从容自如或蹦蹦跳跳地离开充满了墨香味的教学洞窟。临走前,这些小家伙还记得跟他们那年过五旬的老师说声再见,让虽然早就习惯如此的中年龙又为之一振。

今天还算是美好吧,全班的孩子都跟自己道了别,也没上课出岔子。莫瑟里安目送着在窸窣细雨里和自己父母并肩远去的学生,回过神时,发觉自己又已经是满脸微笑,那早上突兀的失落感竟也被此抛在了脑后。

唉,看来维拉确实没说错,自己是个笑面先生。

笑面先生……这算是讽刺吗?金龙曾经如此问过她,得到的答案只是一句“你觉得是那就是咯”。

“那么……你喜欢你的笑面先生吗?”他追问道,还很应景地摆出一副做作的笑脸。

“噫,丑死了丑死了,走开!”

很自然地,吃了妻子的反手怼。

一般,这种语气,都是谁冒犯了她,或者是他看谁很不爽的时候才会有,但回到一家三口的窝里或者是四下无龙的时候,这种语气就等同于很多年前那个时候银龙羞涩地对金龙充满爱意地无理取闹。

哈,莫瑟里安死都不会在外龙面前这么说,不然会被说成秀恩爱的老坏蛋。反正他的人类老朋友伊格尼斯是这么跟他叮嘱过。

独自蹲坐在讲台上的中年龙不住发出了咯吱的笑声,摇着脑袋,着手整理因为讲课而弄得有些乱的石板和卷轴,数落着自己,“你啊你啊,总是这么没心眼,什么烦心事都阻止不了你笑一笑,哈哈哈……”

笑过之后,他又突然意识到,这里只有自己一条龙,没有谁会明白自己的渴望和自己的快乐——唔……好像一直都是如此。

莫瑟里安开始灰溜溜地收拾起自己的教案和一些七零八碎的物件。

就像是唱歌突然跑调了,赶紧住口收声,即使没有旁龙看见,也会不觉害臊。

他曾经认为只要在家龙面前就会很自然,可事实证明他一点也承受不住妻子目不转睛的注视和极具批评性的刻薄眼神。

刚成为号曰光耀之主的龙王时,演说讲话一天接一天,尚还青涩的他只有厚着脸皮让她帮自己彩排……噢,还有才主掌龙族教学的那段时期,也是在静夜之时,一龙深情讲述,一龙凝视倾听。

“眼镜歪了”,“这话不妥”,“感觉还行”是印象里最深的三句点评。

那一小摞卷轴被不停地抽出、重叠、抽出、重叠,起码有十几个来回,金龙才意识到自己又神游万里去了。

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重重吐出。

别想了,再这么一天到晚糊涂下去日子还过不过了……

振翅声从洞穴外由远及近传的传来,之后便是一声噗通落地。

意识到了什么,他立马将排好顺序的卷轴等物一股脑塞进洞穴岩壁开凿出来的凹槽,一甩尾拉上防尘的帘子,三步并作两步小跑出去。

果不其然。

那条银龙顶着势头略微增大的细雨,就那么突兀地站在通往教室的石板路上,漫不经心地翻看着自己的爪子,丝毫没有在意拍打鳞片的无数水珠。

莫瑟里安再一次无意识地咧开了嘴,那些欢脱自如的词汇就已经在嘴边,再过一瞬就要倾泻而出。

来到妻子面前,嗅到那熟悉的味道时,便被一种莫名的力量收走了那些话,让他无法像对待自己天真烂漫的学生一样和她交流。

那因时光流转而有些灰暗的银白鳞甲,那似平生万种情骚悉堆的眼角,日渐磨损的流苏,健硕左臂上的金环——还有饱满宽广的双翼、凹凸有致的胸腹……

我的龙神!如果可以,他愿意花上一整夜来赞美她的一切——一切!

“呃……嗯……你来了。”

“嗯。”

莫瑟里安捏紧爪子,又似乎失去了什么一般无力地松开。这句招呼根本毫无营养也毫无感情,甚至有些刻意的冷漠,但是就这么奇奇怪怪地用了……整整80年。

更奇怪的是,他们两龙也从未有谁介意过这第三者看来冰冷至极的对话——细细想来,简直是无法理解,为什么他们还要用?!

“今天怎么来了?”

“就……来等你一起回去,那边没什么事儿。”

“呃……哦。”

金龙窘迫极了,他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该死,明明心中有千言万语,有无数赞美之辞,还有好多家常话题,可他就是张不开这天杀的嘴,一颗子儿都吐不出来。

他突然有些害怕了,害怕这是一个不祥的预兆——她回答为什么来的时候罕见地迟疑了一下。

这会是不好的暗示吗?

银龙不再盯着自己的爪子,自然地抬起脑袋,看向丈夫……

“莲花呢?”

“啊?莲花?什么莲花?”

“项链啊,你个没收拾的家伙是不是搞丢了?!”银龙顿时有了些火气,一爪子不轻不重地拍在莫瑟里安胸口,质问道。

噢!我的天,肯定是刚才晃神的时候揉进卷轴里了。

“没,没搞丢,怎么可能嘛。”金龙急切地争辩着,生怕被继续误解,“我今天上课的时候暂时摘下来放讲台上了,出来的时候应该是落在了教案里,回去取回来就好了……反正我没有搞丢,别乱说。”

习惯性地,最后总是要再补上一句。

“我看你啊是提前老糊涂了,一天到晚不记事,忘这儿忘那儿,看你这幅德行。”银龙乘着话头又批评起来。说出这些责骂就已经像是习惯般自然、流畅。

本想着等这句骂完就解脱的中年龙察觉到妻子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下巴,便感大事不妙,赶忙想要以一句自然的陈述来说明自己的胡须是被调皮学生扯乱的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结果还是被自己那骂龙极其流畅熟稔的妻子抢先。

“你看看你那胡须,又乱了……”

“我没有!”莫瑟里安有些眼急了,气不打一处来,蓦地吼了回去,“能不能少废话两句啊,明明是学生把胡须拽散了,你知都不知道就喜欢开黄腔,烦死了!”

但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

“诶不是,我也没怪你啊,我还没怒呢你倒在这儿发火。”银龙瞪大了眼睛,双翼紧绷——她本来脾气就憋不住,被这么一激立马没了耐心,“你不把自己整理好难道还能怪我吗?真的服你!”

他俩又闹矛盾了。

真是应那句话:老婆子们的唠唠叨叨是通向老头们肝脏的导火线。

按照标准剧情发展,两龙会越吵越来气,然后翻出陈年旧账开始你来我往互相责骂,越说越难听。

而这次,金龙的伴侣只是失望地打了个鼻息,转身、振翅、飞走,一句话也没有再多说。

……

莫瑟里安翻动那被揉在一团的卷轴,没花几下功夫便寻回了那枚用坚韧绳索穿起的银质莲花项链。

这是他和维拉尼斯·艾里恩的定情信物之一,是她当年第一次尝试冶金炼物的成果——挂坠主体的花瓣和花蕊都处理得非常合理,层层包围、片片相依,再配上中心粗略化处理的柱状莲蓬、内外翻飞的花瓣细节,算是非常成功的作品。

他还记得,她装作毫不在意地把银莲塞到自己爪子里时吞吞吐吐的语气和因紧张而左右摆动的尾巴,说当做处理废品勉强送给自己,哪曾想这一送,便成了两龙相恋的见证之物。

中年金龙端详着银莲花,爪子轻轻地拂过每一个被磨平的棱角,以及每一处不知何时磕碰而形成的刮痕。挂坠早就没了那条年轻银龙的体香,只剩下淡淡的金龙身体与金属的混合味道。

莫瑟里安离开洞窟,踏进细雨之中,回家。

他攥着这份见证了81个年头的定情信物,没急着戴上。

原本无聊平淡的一天因为跟伴侣的矛盾而变得十分糟心,金龙懊恼于此,试图通过借助挂坠回想起过去的记忆,好让自己暂时逃避这种令他感到极其压抑窒息的状态。

可能他真要变成老糊涂了。

这就是你想要的仪式感?这就是你想要的新鲜感?这就是你希望的不一样?

噢,天呐,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好事!

想起刚才妻子不解和愤怒的眼神,以及今天少见地主动来等他回家,莫瑟里安内心的愧疚之情简直膨胀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她明明这么有心地来等我,明明是我自己没收拾好东西,明明是我自己偷懒没把胡须打理整齐,还去责怪她多嘴,还对她没耐心不论三七二十一就发火……

刚到家门洞口,女儿便迎了出来。

“噢,嘿,今天回来挺早的啊。”金龙赶紧抖掉压在自己心头的烦闷,摆出一副惯常的慈父式微笑向她问好。

谁知女儿根本就不买账,径直问道:“你们俩是不是吵架了?”

“哪……哪有,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唉。”娜里克莱无奈地叹了口气,显然自己父亲的说辞完全没有说服力

“她满脸不爽地回来收拾了些什么就又往西边去了。”女儿向岩壁最外一格凹洞努了努嘴——那里,是堆放食物的地方。

“多大年纪了还要闹这种矛盾,说出去真是不怕笑话。”

金龙唯唯诺诺地接受娜里克莱的数落,应了一声,便急急忙忙转身起飞离开——他知道她去了哪里。

“而且,今天似乎……是你们的结婚80年整了吧?”

娜里克莱·格欧德看到父亲左右晃动的尾巴明显顿了一下,就像是被谁从后面使劲逮住了一般。

“谁能想到我聪明绝顶、体贴入微的父亲竟然忘记了他自己的金婚,啧啧啧……”

……

来到这对夫妻在西边莲花海的私密洞窟时已经是几个钟头之后了。这雨,越下越大,砸在身上的雨滴简直就像是石头一般,在这种时候飞行,便显得极其吃力。

好不容易停落在洞口的莫瑟里安狼狈不堪,这魆风骤雨让身体素质差劲的金龙差点累昏死过去。

幸好——他挤出最后一丝力气将浑身的水珠抖掉——龙神还是给了他补救的机会。

不是不喜欢平白无奇的生活吗?将你这无聊的一天变成弥补过错的一天,如何?

“啊……看来我真该为此感到高兴……”待缓过气后,莫瑟里安扶着岩壁,支起身子,小声自嘲了一句。

沿着靠海一边岩壁开凿出来的洞窟并不深,左右分别绕几个转弯就能进到内部,但是如此弯曲的构造隔音非常有效,而且内部的噪音不易被外面的生物听到,同时又能通风。

当时挖掘这秘密洞穴的时候他还曾质疑过妻子如此“令龙费解”的开凿方法,直到第一次在这里与她云雨时才发现如此拐弯抹角的设计确有用心。

啊!那时他俩刚刚结婚没多久,开凿洞穴刚刚整理完毕的那天晚上,下着大雨,两条龙在呼啦雷雨声中依偎在当时仅有的那盏灯炉旁边,虽然有些力竭,但仍处在新婚喜悦之中的他们一点都没有倦意。灯炉里的魔法元素十分活跃,光芒跳动的痕迹印在身体之上,似乎是在为他们助兴。金龙和银龙有说有笑,接着又开始手舞足蹈地比划构想着他们的未来,直到相拥愈来愈紧,然后便是亲吻、舔舐、交合、喷涌……

嗯?这是……哇哦,好浓烈的瓜果香味!

刚刚踏进宽敞的洞穴,金龙的嗅觉便被扑面而来的清甜果香霸占——那用简单魔法点亮的地中灯炉旁,摆着他从小到大都未曾腻厌的西瓜和蜜瓜。

这些新鲜的食物已经被粗暴直接地从中间掰开,晶莹饱满的汁水顺着断口的果肉流淌在盛放他们的陶瓦盘中,无比诱龙。

啊……成色如此上乘的瓜就这么破开扔这儿晾着真是有点暴殄天物呀。

好好再处理加工一下就更棒了……莫瑟里安又不知不觉偏离了主图,似乎来到这里就是为了享用一份果餐,而不是为了一次战战兢兢地致歉……

“把爪子先洗干净再吃。”

魔法灯炉散发出来的光芒有些昏暗,将端走面前瓜盘的银白色爪子映出了些奇怪的橙黄色,但布满疤痕的爪腕和左爪小拇指指残缺的指尖却因此更加有了岁月的真实感。

这声命令带着很强烈的烦躁情绪,但并非争吵矛盾时的愤怒,而是那种处理日常生活琐事的碎碎念一般——竟出奇的令龙感到安心。

金龙有些尴尬地卷起尾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甚至有一种想要立即逃开的冲动——直到那对爪子落在自己肩膀上,轻轻摇晃自己的时候,他才怯生生地抬起脑袋与伴侣对视。

维拉尼斯的眼瞳和他的一样,都是深邃的天蓝色,只不过她要更加鲜艳亮丽,加上代表天生亲和魔法之龙的荧纹,是其他龙都无法拥有的神韵。

真美。

龙神啊,他太久……没有再次这么仔细注意过她的眼睛了……

“你——没问题吧?”

“呃……我没,没事,我这就去洗。”

莫瑟里安来到洞穴一侧因为以前运气好凿出的一股小泉流边,伸出爪子。

在这晚春时节,泉水真的有些凉。不过也挺好,那些静谧流淌的水流冲走了爪子上布满的泥土,也冲走了压在身上的一些不可名状的东西。

仿佛几个小时之前的不愉快从来没发生过一样,中年金龙洗干净爪子,坐回灯炉边,接过银龙递过来的一盘已经切分好的西瓜和蜜瓜。

雄龙悄悄抬头——伴侣已经自顾自地开动了起来,丝毫没有在外面的那种矜持和优雅,就像是一直以来她都如此大大咧咧一般。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注视,维拉尼斯抬起眼,看他一下,又温顺地垂下眼皮。在这眼皮一抬一垂之间,闪出一种羞涩、发窘、理解的目光。这目光给他一种说不出的安慰。

顿时,一种甜蜜温暖的气息,将莫瑟里安一下子紧紧地攫住,就像是那洞穴外依旧春风交春雨一般,观而释怀,浸而醒神。他忍受着那突如其来的哽咽,强迫自己安安生生地把这当做一顿日常的美味晚餐享用——不要有任何的感激和兴奋……

一两口瓜肉下肚,得来的并非清甜滋味,反而是不断膨胀的愧疚和焦虑。

他觉得再这样沉默下去,错过这次,就会是永远的遗憾。

“啪嗒”,陶盘与灯炉顶盖清脆的碰撞声让雌龙停下了吞咽的动作——这对夫妻的视线再次汇合。

“维拉……我其实……”

“觉得不够待会儿再给你烤点肉吃,家里拿过来的那一块鹿肉再不吃就得坏了,丫头又不喜欢吃腌制的。”

这,这……

语毕,银龙准备再次低下头解决剩余的瓜肉,机会,稍纵即逝。

“不是,等一下!”

噢,该死,你又这么激动干嘛!

她咀嚼着瓜肉,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抱歉,我其实……呃……真的很抱歉。中午那阵我确实是有点心烦你……嗯……老是喜欢说这儿说那儿……就,就很不舒服……”

像是回到了很多年前,他收到那份银莲挂坠时,临场发挥向她道谢的时候一样。

抓着陶盘的爪子捏得紧紧的,像是在忍受无数虫豸的啃咬。

“对,对,对,我知道,我知道我有些时候很邋遢,也经常忘事情,但是……但是……啊……总之,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那时,年轻的银龙歪着脑袋上下打量了一会儿怯生生的新晋龙王,然后肆无忌惮地笑起来——他想,她是在嘲笑他的懦弱和羞愧。

“白痴。”比他大将近十岁的银龙放下自己的晚餐,淡淡地说道。

莫瑟里安悸动的心终于有了些底——那些所谓的侮辱性称呼,于他们之间,便是最温柔的词汇。

“嗯……今天……”

“今天是我们的金婚,莫尔。”

她再次抢先了他一步说了出来,而区别就是,莫瑟里安学会了接受和为此欣慰——因为她懂他。

“对,当然……要不是娜娜提醒我,我还差点给忘了。”

“所以骂你也不是没道理吧?”

“唔,呃……当然……”

“瞧瞧你那样,和当年没变多少,甚至还更脸皮薄了。”银龙嘴角上扬,毫不留情地讥讽着自己的伴侣,“真是,越老越糊涂。”

不可思议,就这么一两个来回的对话,原本压抑紧张的气氛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无法描述这其中又何等深奥曲折的逻辑关系,但他明白,这是他们之间,才会有的默契——也许,她压根就没有生气。

“那看来我还得继续糊涂下去了。”

显然,被突兀握住双爪的银龙没立马反应过来——也难怪,上一次说这种话不知道是多少年前了。毕竟他们俩,至少他自己认为,没有再添油加醋的必要了。

因而胸口挨上一拳,也是意料之中。力道并不大,但金龙还是非常配合地嗷嗷喊疼起来。他从伴侣那疑惑、恼怒,但更多的是欣喜的眼神里看得出,她很受用。

“还自以为是呢……巴不得,傻了最好。”

像是回到了年轻那时的轻佻和快活,维拉尼斯一边小声抱怨着,一边把自己塞进了伴侣的怀里。她用自己的鼻梁顶住莫瑟里安的下巴胡须,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以后长点记性。”

金龙点了点头,以示接受,随即重新端起搁置在灯炉上此刻变得无比轻盈的瓜盘,爪心的力量在恍神间重新凝聚了起来。

“这西瓜挺甜的,这个季节都有这么甜的瓜吗?”

“当然有了,只是没有盛夏季节那么多而已。不过这西瓜再甜……”

“……也甜不过我对你的爱意。”莫瑟里安挑了挑眉毛,自顾自接上了下句。

“噢,那是当然。”银龙笑得很开心,她小心翼翼地捻起剩下的一块西瓜,递到伴侣嘴边,欣赏着对方一点一点将果肉含进嘴里的动作,听到口腔挤压迸溅出汁水的声音,十分满足地呼出了刚才的那一口气。

“把剩下的肉解决了如何?”

“啊,当然。”

莫瑟里安杵在灯炉前,看着妻子开始处理起腌肉,突然想起了什么。

“维拉。”

“嗯哼?”

他拿起挂在脖子前那块仍旧反射着温暖火光的银莲花向她示意,然后扬了扬下巴,露出早已结扎成束,整整齐齐的胡须,似是小龙向父母讨要夸奖一般,但什么话也没说。

“看这个干嘛,真是的……”

然后,银龙又回过头去,继续给自己的伴侣准备加餐。那满不在乎的样子,像是中午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样——噢,是的是的,那些争吵和矛盾从未发生过。

从未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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