捌、走在天际（半虚构游记）

图片来源：笔者实地摄影 短文是旅行的碎碎念和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望诸君一笑而过

 1.微凉之城

       在山城呆久了，总是会厌烦无尽的干热和艳阳灼烧。所以当我走出溜溜城的龙族降落站时，感觉一阵久违的凉爽——你要知道，一条喜欢安安静静看书的金龙对于周围的环境要求是很高的，特别是条体弱多病的金龙。

       这里的一切都与山城相异，建筑很有藏族特色，即使是那些小高层，商业街也是如此。
       溜溜城没有红绿灯，这倒是让我很惊讶。不过还好，这里的龙和人总体上挺守交通规矩的，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龙、人、车混杂喧嚣的场景。
       维拉说，高原龙的肤色显得很黑，而且有些龙的头发总是乱蓬蓬的，让她觉得很没有安全感，似乎这些在街上随处可见的高海拔居民随时会做出什么可怖的事情。
我也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想到自己已经钻到了豪放的高原龙城里，一时间也跑不掉啦，不如安生玩自己的，管他那么多？
       娜娜对于城周围的那座座群山被云雾围绕很是好奇，在山城，根本就看不到如此美妙的景象。我告诉她，到了真正的高原上，这种景象根本就看不过来，甚至穿行在云雾中都是完全可能的事情。
       女儿撇了撇嘴，嘟囔着什么——噢，看来我多嘴了。
      跑马山是溜溜城最著名的景点，毕竟那首歌里唱的“跑马溜溜的山上……”是把这座原本无名的小城唱成了全国著名旅游城市之一。那美丽的传说便是这一切的起源，那座山因此而得名，吸引无数游客前来分享那美妙的爱情故事。
      山上有座装潢十分不错的寺庙，还有一个大广场，还有一片情侣林（里面的松树全都是双生长在一起的）……
      不，这里根本就是个普通小山由一个不着边际的传说改造而来。维拉转了一圈下来，如此总结。
      我想反驳太不尊重别人的用心了，但她把那才50元的门票举起来挥了挥——行，随她吧。
      不管怎么说，溜溜城算是个避暑圣地，晚上下雨第二天早上多半会停，就是需要你自己去找找想要吃的东西了——毕竟是个小县城，海拔高，所以川菜馆和牦牛汤锅馆居多。另外，酒店条件不要期望太好，就我这条龙来说，没什么太大问题啦。

2.一望无际

要说的话，我还从来没有亲眼见过高海拔的草原，以及那一头头可爱的牦牛。
维拉是银龙，而龙族里玉龙和银龙对于自然界的其他动物来说，是可以亲近的对象。所以，多亏维拉，我才能近距离地触摸这些自由自在的牦牛和马驹，甚至时不时出现的大摇大摆的野猪和一些山羊。
       维拉喜欢小龙，当然也喜欢小动物。走近一堆牦牛母子，维拉只要伸出手，小牛犊就会一点一点地挪到她身前，然后抬起脑袋睁着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与她对视，任由维拉抚摸它柔软的绒毛。而小牛犊的母亲就这么站在一旁，静静地吃着它的草，完全不担心自己孩子的安全。
       牧民说，这些小牛要长个四五年才能算成牛。
       娜娜惊叹道养牛好辛苦。
       不过这位热心肠的高原玉龙大笑着摆了摆手，解释道，这是国家的扶贫计划，他们只需要负责养牛，养大了国家会统一收购，他们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可以做，所以一点都不辛苦，反而还以此为乐。
        可是养牛也并不简单吧？娜娜还是不怎么相信。
        最初的时候会比较辛苦，每天要早起放牛，中午要出去数牛头数，傍晚要挨个挨个儿地把牛全部赶进圈里。
       玉龙说着，又拍了拍一旁的母牛。
       不过，只要驯出头牛就不怕了，牛群会跟着头牛行动，牛头往那边钻它们就跟着挪。头牛是最早的一批牛之一，对圈子的方位已经非常熟悉了，早上开了牛栏就会自己领着牛群出去，晚上看着到点儿了就会慢慢把牛群带回来。
       唔！真厉害！维拉蹲坐在地上怀里搂着小牛犊，对玉龙所说的感到十分惊讶。
       所以啊，我们就会把头牛系上红丝带，有时候也会挂铃铛，这样就很方便了。
我望向那头悠然自得的母牛，发现它的脖子上正挂着个铜铃，吹来一阵风，把铜铃吹得铛铛作响。
       我们一家龙站在原地，看着母牛带着小牛和牛群逐渐走远，那铃铛响就如同千古悠扬的绝唱安抚着我们躁动的灵魂。
       不过，有一点我一定得说，如果想要去爬草原周围的山，可以是可以，而且难度也不大，不过要小心脚下——一步一坨牛粪的感觉肯定不好。

3.接近天空

高原上，那种用石头整齐堆叠起来的小山几乎随处可见。
据我了解，那是高原人们对天空的向往与崇拜。高原的居民最崇敬的，便是辽远而难以企及的天际。他们堆叠这些石头，正是希望自己能离天空更近一步——就像其他地方人们喜欢为佛上香一样。
       一种更加纯粹的虔诚。
我试着去捡石片堆了堆，发现很难对出一座入眼的小山，只能搭一些迷你的石堆。由此，对比那些动不动就几米高甚至十几米高的石堆，你更能感觉到这些人们真挚而永不动摇的，对天空母亲热爱。
       那鹰，那乌鸦，那一切在天空中飞行的鸟类都是禁忌，谁都不能猎杀。它们都是天之骄子，都是神圣天空的意志，是神派下来寻访凡间的使者。
我冒昧地向一条石龙牧民问，为什么不飞上天空去呢？东方龙尽管除了应龙族外都没翅膀，却依然可以腾空飞翔呀。
        她说，高原龙从来不飞行，除非遇到危险或者是紧急情况，才会进行短途飞翔。而且，要是起飞了，落地后就必须拔下自己身上的一块鳞片，放一小杯血，摆放在高处，向天叩拜至少半个钟头。
      我双爪合十，向她行了个礼。
      这就是你们的习俗吗？
      她点了点头，然后望向远方的天际，眼神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了虔诚。

4.山即吾神

 稻城·亚丁，有三座神峰，其中一座叫央迈勇，其他两座名字太奇怪我记不清了。
央迈勇是最高的一座山峰，顶上终年积雪，还有雪水化为的瀑布从山间轰隆倾泻而下。
那里很冷，真的很冷！我们一家三口，金龙、银龙都不会喷火，而且也不御寒，所以被冷得直哆嗦，我还感冒了！
       维拉到是身体很好，一件长袖就是她的最厚套装了。令无数同来旅游的，裹在羽绒服里的雌龙雄龙羡慕不已。
       当然，是啊，我喜欢这几座山，它们不只是高大雄伟、绚丽壮阔那么简单。它们也代表了一众高原龙与人同崇敬天一样的情怀。山岳如母亲，有了她才能撑起这一片高原之地，才能造就如此异域奇景，才能哺育一方热忱高尚的民族。
其实，不一定非得是如此的入云之峰才能被贡为神山。似乎，只要高原同胞们认可的地方皆能成为一个神圣之地。
       我用翅膀裹住自己，站在央迈勇山脚下，突然间想起了许魏老师唱的那首《第三极》。
       “当时就这么站在雪山脚下，两个小时，就像入定了一样，不停流眼泪……”
        我没流泪。我想，我一条只会写写画画的老金龙，可能终其一生都不能达到许老师天人合一那种灵魂解放的境界。
        尽管我没有真真正正登上第三极的土地，这座座雪山、堆堆圣石、座座金庙，足以让我感受到世界另一个极点的魅力所在。

5.高原一族

 在波瓦山一个休息站，一个藏族小妹妹拿着一把奇怪的紫色蒲公英状的花朵凑到我面前来。
      金龙叔叔，买点雪莲花吧，三块钱一朵。
      我愣了一愣——雪莲花，是种经常听到的花，但具体长什么样我还确实没见过。孩子手中捧着的花有点焉了，但那奇异的紫色丝状花瓣让我看了很是喜欢。于是，我就开始犹豫要不要买两支送给亲爱的维拉和娜娜。
      结果，维拉一把抓住我，把我从小姑娘面前拉开。
      谢谢，不用。
      我小声地问她为什么要把我拉开。维拉转过头一脸“你是傻子吗”的表情看着我。
      你还真信啊，莫尔。
      怎么了嘛，我就想买两朵送给你和女儿。
      这种地方卖雪莲花？开玩笑吧？这肯定是假的啊！
      我知道这很可能是假的，但花六块钱买两朵也不亏嘛，就当扶贫了呗。
      妻子狠狠地瞥了我一眼，意思无外乎就是“你最好不要去买！”
      好好好，不买就不买吧。
      后面去休息站的水果摊买梨子时，我想起问了问摆摊的藏族同胞。
      得到的答案是：这里根本就没有雪莲花。
      路上，我又向维拉提到这件事，声称自己可以去扶个贫，买两朵花。而且，那些孩子本身看起来一点都不坏，还不是为了生活才卖假花。
      维拉摇了摇头。
      莫尔，你还是太善良了。这些孩子已经变坏了！他们早就被这开发的浪潮变得势利，精明，狡诈，为了得到钱还不是装出一副可怜相，嘴巴甜得不行。
      可是，刚才她们提醒你有车来了，给你指厕所在哪里还带你去，这该怎么解释呢？
      银龙恼怒地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我和女儿大眼瞪小眼，无可奈何。
      其实，一路走来，见识了很多高原同胞，我也能明白维拉担心的什么，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我想，他们也许很势利，也许的确被现代化的浪潮影响，上个厕所都要收一块钱——但人家会提醒你注意安全，人家会热心给你指路，人家会耐心回答你的疑惑，人家会尽自己所能来帮助需要帮助的你。
      我相信，高原龙和人的本心是善良的。
      有一句话说得好：真正的勇敢，是在看清这个世界的真实面目之后仍然热爱生活。
      如果善良是一种愚蠢，让我一直蠢下去也无妨……

虽然知道是音译过来的，但我看到这座山的名字还是笑了……

尾.

我好后悔自己没有带点御寒的皮衣，光靠一层鳞片和一件薄薄的长袖是根本就活不下去的……那里的平均海拔都在四千米以上，稍微跑两步就会大口喘粗气，我们龙也不例外。在感冒、头疼、鼻塞的情况下，我还是坚持和家龙们逛完了几个著名的景点。

要说的话，高原，总是得去一次。你没有亲眼见到那块神奇的土地前，你根本就不知道哪里的魅力所在。也许你会抱怨说有高原反应什么的，但排除这一切，我们依旧有理由向往那一片神奇净土。

不亲自体验，难以感受到“旅人等在那里，虔诚仰望着云开；咏唱回荡那里，伴这寂寞的旅程”之神韵。

最后附上许巍老师《第三极》MV，向高原致以敬意。